朱允炆轻咳一声,“麻烦辽王叔这些日子早日选个风水宝地,把商会架子搭起来,四叔因为身上兼着总参的军国重事,这经商买卖的事就不要操心了,每年拿一份花红便是。
至于岷王叔、周王叔四人,就多费点心,帮助辽王叔尽早把这商会搞定,顺道也学习一下,将来怎么替咱们朱家后代子孙多赚些银子。”
朱棣躬身领了命,其他四人却全部傻了眼。
不是?你这是啥意思?难道不是每年来领一次银子?怎么听这意思,我们还要留在这南京城给你操持着?
我们都留这了,藩国怎么办?
“几位叔叔的封国各有不同,像岷王叔的关西、谷王叔的宣府都在边地,贫瘠苦寒,比不上京师繁华,又是兵凶百战之地,防务戍备还是交给那些将军们吧。”
朱允炆一开口,便如一击重锤狠狠砸在了四人的心脏之上,“至于周王叔的开封、湘王叔的荆州,都在我大明腹地,如今国泰民安、山河无恙,各位叔叔乃亲王千乘之尊,何必日夜操心保土事宜,复交各省布政使司官员便是。”
皇帝要削藩!
四个人都傻住了,好端端的,朱允炆怎么会突然亮出削藩的獠牙?而且还是一口气削四藩!
不对,如果加上现在身处南京的朱棣、朱植,太祖分封的藩王中,朱允炆这是削掉了整整六个啊!
朱允炆说完便安静了下来,他知道四人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他的话,但是他一点也不着急,他知道这四个人会同意的。
自打他决定设立商会之前,便有了削藩的念头,但削哪些藩,他心里还思量了很久,藩王中,秦晋宁三藩是势力最强的,加上牵涉到边疆重镇防务,没必要急于这一时。
其他都是平平之辈,但蜀王和鲁王一个坐镇西南、一个在山东镇海,在没有合适的镇守将军之前,朱允炆也没有打算轻动。
那剩下的人,只有朱楩这寥寥几个了,尤其是朱橚和朱柏,这俩去年可都差点吓死,正是惊弓之鸟的状态,削他们的藩,就是保他们的命,他们哪还有胆子不服?
朱楩一心拍马屁,说明脊梁骨不硬,朱橞是个胆小鬼,历史上朱棣造反,他吓得连夜从宣府逃回南京,后来也是他个混蛋卖了朱允炆,合该削掉。
四个胆子最小的,加上用阅兵再刺激一下,朱允炆心里是有十足把握平稳着陆的。
大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只剩下朱允炆不时举杯跟朱棣、朱植喝酒的声音,朱橞有心张嘴,一抬头正好对上朱允炆身后双喜的双眼,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看得他心里直发毛,朱橞便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脑子里不自然的就浮现出阅兵时那震撼的鼎盛军容。
皇帝又没说虢夺王爵,只是留在南京不回封国而已,再说了,每年这不也多给了几十万两银子嘛,就算回封地,宣府那破地,一年能抠出几个碎银?
朱棣那么牛气,现在不也老老实实在南京待着,我朱橞算个什么东西,我也不想造反啊。再说了,做皇帝老子的忠臣孝子,他不香吗?
只要不去王爵,不能叫削藩!
想到这,朱橞第一个拜倒在地,“臣自幼身子骨羸弱,宣府风寒甚重,臣早有乞求改封易藩的念想,只因身负父皇生前重托,不敢辜恩,陛下仁慈垂怜,臣感激涕零,谢吾皇隆恩浩荡!”
朱橞这一拜,其他三人也不敢再迟疑,忙齐齐下拜,“臣等谢恩领命,感念陛下隆恩浩荡,吾皇万岁。”
朱棣看在眼里,静静的端起酒杯,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朱允炆以商易藩,又没说去掉宗亲头上的王爵,加上每年几十万两的分润,先礼后兵,这天底下,谁敢不服?
自己这个侄子做事,总是那么稳重,自己和朱权已经低了头,这天底下藩王谁也不能对他造成威胁。
明明可以简单粗暴的强行削藩,却仍然要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引起丝毫风波涟漪,不给其他的藩王留下口实。
父皇啊,你真的挑了一个好圣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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