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皇帝似有生气的样子,王钝便知道自己的马屁算是拍错了地方。
早前内阁晓谕地方,接驾的事不用搞得多么盛大,但地方他也不信啊。
苏州没能搞对,到了杭州,搞得更是跟内阁的指示南辕北辙,王钝差点都把整个杭州城搬到运河码头上。
毕竟谁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开玩笑,万一皇帝表面上要求地方不扰民,实际上真要是接驾者寥寥,在生气了咋办?
做人臣的,他是真不容易啊。
王钝心里叫苦,但面上还只好硬着头皮认错,顿首请罪。
“行了,起来吧。”
到底是一省布政,朱允炆也不能真个拿这么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的,再说这种事情上,做官的是真不容易。
“朕此番来杭州,不为浙江地方之事,只是想要了解一下这几年浙商的情况,毕竟明年就是五年计划的收官年,浙江这几年的成绩也是很喜人的。
浙商的情况跟朕说说吧,都主要抓的哪些方面,浙江的商管衙门又都遇到过哪些棘手的问题。”
被皇帝点了名,浙商商会的会长便打袍袖中取出一份奏本,开始逐条逐句的汇报起来。
浙江的商业形态、环境、体量,包括浙江商会这些年的扩大,一年能做到多少营收,上缴多少的税,都做了明细的汇报。
“时至建文八年底,浙江商会成员共计一百四十余户,共同营收六百四十七万两,缴税额达到一百一十万两。”
仅从数字上来说,浙商的成绩还是很突出的,虽然比不上福建和广东,但浙江的地理位置在这里放着,他的主营业务毕竟不是海外。
“江南织造局的大本营在你们杭州,这些年丝绸一直都是我大明外出口的主要商品。”
朱允炆的眼神有些不善的扫过皇商浙江分会的会长:“浙商这些年怎么没有一项海外业务呢?”
果如那王雨森所言,浙商跟他的苏商面临着同样的问题,织造局的订单和业务,基本都被皇商一手把持。
浙商的会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商的会长,嗫嚅着说道:“我们浙商给织造局下的订单,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了国内,出海风险太大,我们合议着就放弃了这事。”
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给同行打掩护呢。
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更别提一切以利益为中心的商人了。
这个时候不借机会打击皇商,反而为后者提供掩护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