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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淑柔在成衣铺子买了三十多双靴子,还有十来件青布成衣长袍,都是男装,但尺寸偏小。这些靴子其中有一部分是顾仪兰挑好的,另外那些,都是谢淑柔另外加的。
她到安国公府的时候,穆红裳正在陪着穆老夫人和安国公夫人,顾仪兰亲自去二门处迎的她。
谢淑柔一下马车,顾仪兰立刻上去亲亲热热地挽住了她,接着压低声音问道:“怎样?”
“还算顺利。”谢淑柔答道:“等等再跟你说。”
“嗯。”顾仪兰没在多问,拉着她往前走:“我先带你去给长辈们请个安,红裳刚好在祖母房里。”
谢淑柔跟着顾仪兰,去向穆老夫人请了安,又按照谢夫人之前的吩咐,给穆老夫人送上了问候和礼物。穆老夫人的脸色不大好,因此她也没在老夫人房里多坐,问候完了,就出来了,往穆红裳院子里去。
“你今儿也别呆太久,”一出门,顾仪兰就叮嘱道:“红裳还得陪祖母呢。”
“知道知道。”谢淑柔点头如捣蒜:“哪用得着你嘱咐。”
“谢姐姐。”穆红裳一脸担心地上下打量了几眼谢淑柔,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还是我家红裳理解我。”谢淑柔表情夸张的上去一把搂住了穆红裳的腰:“知道我不想嫁信王,还想着问候我好不好。”
“行了吧你。”顾仪兰上来毫不客气地一把将谢淑柔拽开:“你到底来干嘛的?”
“反正不是来找你的。”谢淑柔用后脑勺对着顾仪兰,然后朝穆红裳笑道:“红裳,你放心,我没事,好着呢。这桩赐婚到底怎么回事,我等会儿跟你说。”
“啊?”穆红裳脑袋微微歪向一边,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困惑,看起来像是某种可爱的猫科动物:“赐婚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赐婚不就是……赐婚嘛!”
“话是这么说。”谢淑柔一拽穆红裳的袖子,压低声音答道:“但是如果这桩婚事,被订婚的双方都不想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穆红裳回头看了看跟荷叶她们一起拎东西的盈星和盈月,没再多问。
到穆红裳的院子的时候,安国公夫人刚好也在,柜子里的东西全都被翻了出来,安国公夫人正盯着春蕙给穆红裳找斗篷。谢淑柔进来之后,先向她请了安,接着又将在成衣铺子里买的那些东西都摆在了小几上。
“这可省事了。”安国公夫人笑着站了起来:“谢小姐带来的这些靴子和衣裳倒解了我的燃眉之急,红裳的裙子不适合穿去北境,我给她收拾的袍子,都是找她三叔母借来的。你们先玩吧,我仔细瞧瞧这些东西,看看哪些合用,让红裳带着走。”
女孩子们都知道,安国公夫人这是要腾个地方给她们说体己话。
安国公夫人离开之后,顾仪兰立刻将丫鬟都打发了出去,一把抓住谢淑柔按在了椅子上:“快说,这桩赐婚,信王是怎么解释的。”
“信王?”穆红裳一脸问号地看了看顾仪兰,又看了看谢淑柔。
“我和你大嫂一起离开我们家的,”谢淑柔解释道:“我去了信王府,她直接回来了。信王刚刚向你求亲后没多久,就被赐婚给我了,我们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穆红裳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顾仪兰,谢淑柔一扯她的袖子:“行了。信王喜欢你,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当年咱俩在青莲山遇险,信王差点没把魂吓掉。你那时候还小,不懂事,但我却都看在眼里。”
“哦。”穆红裳点点头,没有半分女孩子该有的腼腆:“原来你们都知道呀。”
“就你傻。”顾仪兰点了点穆红裳的鼻尖。
然后立刻引来了谢淑柔的不满:“我们红裳才不傻。明明是那个信王太精,太会藏。”
“但我和信王是不可能的呀。”穆红裳低下头笑笑:“大嫂,谢姐姐,你们是不是将重点搞错了,这桩赐婚最让人为难的不是我,而是谢姐姐不愿意嫁信王。”
“信王也不愿意娶我,他想娶的人是你。”谢淑柔答道。
“但那绝不可能。”穆红裳摇摇头:“我都知道的。”
“你可别铁口直断,你是神仙吗?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谢淑柔嘴一撇:“皇上是不乐意让信王娶穆家女,但他又不会永远是皇上。他都五十大几的人了,迟早有……”
谢淑柔一句话没说完,顾仪兰已经气急败坏地伸手去捂她的嘴了。顾仪兰和穆红裳都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孩子,从小接受的就是这种阶级分明的教育,哪想过向谢淑柔这样红口白牙的咒皇上啊?!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你!你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顾仪兰火冒三丈地斥道:“这样的话你也敢随随便便说出口?脑袋不想要了吗?”
“又没别人听……”谢淑柔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的模样:“不就是当着你们俩,我才有什么说什么的嘛!”
“自己犯错别攀扯别人。”顾仪兰语气生硬地答道:“我家红裳可没有想过为了自己的婚事咒皇上。”
“谢姐姐,大嫂,”穆红裳抬起头,朝她们笑笑:“你们别为我操心了。我要去北境了,去参军。你们明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嫁人这件事,我没再想过,不可能的了。若是以前……”
“红裳。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谢淑柔站了起来打断了穆红裳的话:“去北境,去战场上保护你爹爹和你哥哥们,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对吗?在今日之前,你想过许多次要去北境,但在那时候,那不也是个不可能的愿望吗?”
“看,你为了实现愿望,一直努力,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呀!恭喜你红裳,你终于可以突破桎梏,走出后宅了,你陪着哥哥们练了那么多年的武,学了那么多年的兵书,终于也有机会学以致用了。从这点上来说,你已经强过我许多,所以我是真心羡慕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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