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回去之后,便将这话重复给了秦婉怡听,秦婉怡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便风风火火的朝着柴房走去。
不想刚进门,就看见沈婧慈正安分的吃着饭,而她的盘子里,赫然是下人都不吃的糠野菜。
见状,秦婉怡憋着一口气,却发泄不出来,只是恶狠狠的指着侍墨道,“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婧慈明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却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姐姐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这丫鬟可招惹你了?”
闻言,侍墨当先跪下来道,“主子,都是奴婢不好。刚才若不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凝儿姐姐,也不会连累主子了!”
她这话立刻给凝儿扣上了一顶大帽子。要知道,她跟凝儿同样都是一等丫鬟,论起来也并没有尊卑可言的,又何谈冲撞呢?
秦婉怡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一旁的凝儿也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好一个侍墨,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谁知,侍墨却反过来问她,“我刚才说什么了?还劳烦姐姐再说一遍吧。”侍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无辜,话里还带着几分的委屈模样,仿佛刚才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凝儿被她气得一噎,张口道,“刚才你自己在厨房说了那么多大不敬的话,这会儿怎么偃旗息鼓了?你口口声声说王妃,还诅咒她肚子里的孩子,说的好听些是替你主子抱不平,说的不好听了,就是被人指使没安好心!”
侍墨听了这话,脸上的泪珠顿时跟不要钱似的落了下来,哭道,“王妃若是容不下奴婢,尽管叫人拖出去打算作数,奴婢绝无怨言,只是我家主子一向心善,可受不住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
她说话的工夫,就见门外大踏步的进来一个男人,喝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正是萧君涵。
他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就听见小厮来报后院又不安分,且那小厮的意思,似乎还是王妃去找沈婧慈的麻烦了。
萧君涵心里一是担心秦婉怡肚子里的孩子,二又担心沈婧慈,因此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了柴房。
不想一进来就见侍墨在这儿说什么死呀活的。
听到萧君涵的话,沈婧慈原本悬在眼眶里的泪也落了下来,却强忍着不哭出来,轻声道,“是嫔妾的错,嫔妾不该纵容下人,得罪王妃的,还请王妃惩罚我吧,只是不要气着自己的身子。”
眼见着她这般,秦婉怡反倒成了没理的那个了。她一向在嘴皮子与人辩驳方面便有些弱,当下就恨声道,“好哇,你们主仆一唱一和,偏我是个跋扈的么?若不是你那丫鬟口中无德,我何至于这样?!”
萧君涵被她们这般闹得有些头疼,沉下了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见萧君涵生气了,沈婧慈擦了擦眼泪,道,“王爷,嫔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嫔妾正在这儿吃饭,王妃便进来了,一副要杀了嫔妾的架势,还要发落嫔妾身边的大丫鬟。”
她说话的时候,萧君涵不由得往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只见那上面的饭菜竟然是糠野菜。连下人都不吃的东西竟然拿来给沈婧慈吃,可见这下人捧高踩低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眼见着萧君涵眼中的神情一愣,沈婧慈低下的头便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来。
跟她斗这个,秦婉怡还嫩着呢!
“王妃,你便是这般管家的?慈儿纵然再有过错,也不至于这般苛待她吧?更何况,她还是父皇亲赐了字的侧妃!”
眼见着萧君涵的怒火发泄到自己这里,秦婉怡的心中便有些冷意。她不傻,从成婚后就没感觉到丈夫的爱意。可是并不代表她就能这般的任人欺负!
“王爷,慈院里一向有小厨房,从不在膳房去取饭,此事妾身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这话摆明了就是告诉萧君涵,沈婧慈是在使苦肉计!
熟料,侍墨顿时便委屈道,“以往我们在慈院做饭不假,可却需要去膳房去食材的。今日侧妃被发落,我们当下人的哪敢再去自己做?可谁知道,去膳房的时候,刚巧遇见了凝儿姐姐,奴婢便被她一顿奚落,吩咐膳房的人只能让我家主子吃糠野菜!奴婢一时不服气,跟凝儿姐姐顶了几句嘴,谁料到——”
说到这里,侍墨又一副天大的难堪,道,“谁料她竟然将那一盘糠野菜都给摔了,说既然主子不吃,那就不必吃了!后来她虽然走了,可是膳房的人也迫于凝儿姐姐的命令,不敢给我们吃别的,只敢又拿了一盘糠野菜给了奴婢。奴婢回来后气不过,主子却害怕顶撞了王妃会害她动胎气,连这等东西都吃了!”
侍墨将黑白颠倒,气得凝儿当下就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说话要不要脸?明明是你再三挑衅,还说要不是看在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王爷才不会惩治沈侧妃,还嚣张的不得了。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这般模样了呢?”
双方各执一词,两个丫鬟谁都不肯让着谁,若不是有萧君涵在场,恐怕现在早已打了起来。
萧君涵眼中几欲喷火,怒道,“都给本王跪下!”
听到这声怒吼,两个丫鬟登时吓了一跳,腿弯一颤就跪了下来,脸上也变得煞白。
萧君涵脑子转的飞快,阴沉的扫了一眼二婢,旋即问道,“本王看你们两个也说不清楚了,当时有谁在场?!”
他这话一出,侍墨咬着嘴唇不肯吭声,倒是凝儿忙的回道,“王爷,膳房的嬷嬷可以作证,她那时候也是在的!”
不多时,那老嬷嬷便被带了过来,看到不大的柴房里跪的跪,神情怨的怨,她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老奴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