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谢如琢陪着谢如月说闺房话,又将她的嫁衣等物都整理清楚,不知不觉便已经薄暮西山了。
谢如琢正准备吩咐人端晚膳,便见红蕊从外面走进,一脸凝重道,“小姐,有消息。”
见状,谢如琢顿时知道是天门来信了,当下就起身笑道,“二姐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谢如月点头应了,目送她出去。
待得回到听风院后,谢如琢还没有问,红蕊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谢如琢道,“这是老鬼刚送来的,说是八百里加急的快件。”
谢如琢接过,匆匆忙忙的展开,等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霎时便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意来。
信上的字虽多,可从头到尾只讲了一件事。越国国君驾崩,而皇位后继未定,越国二皇子起兵围城,囚禁了别的皇子,威逼着朝臣拥戴自己做了皇帝。
这下一来,沈家先前的上书预言,可就实现了。
谢如琢掐算了番日子,低声吩咐了一番,末了又道,“切记,这事儿万不可大意,别让人发现是咱们蹿撮的。”
红蕊嘿然一笑道,“小姐,我办事儿,你放心。”
等到红蕊去了,谢如琢这才走到烛火前,将那一封书信尽数烧掉,而后望着那一簇的火苗发呆。
若是这件事成了,谢家离除掉心腹大患便又进一步!
按着规矩,新嫁娘出嫁的前一日,须得有家中姐妹陪着守夜的。谢如澜心中嫉妒,却是连面都没有露的。倒是谢如茵一脸怯懦的前来,先是给谢如琢好言好语的赔了罪,又颤声道,“明日二姐姐出嫁,我来给二姐姐道喜。”
谢如月因她先前给谢如琢泼滚茶的事情,一直心里恼着她呢。如今见她来了,也没有好脸色,只道,“不必了,只要你不在我婚礼上泼我茶,我便谢谢你了。”
谢如茵闹了个没脸,也不多呆,便走了。
谢如菲来的时候,刚好便撞见谢如茵离开的身影,顿时冷哼道,“呸,不要脸的小浪蹄子,真不愧是妾生的!”
谢如茵的脚步一颤,走的脚步越发急了。
看着谢如茵离开的模样,谢如菲哼了一声,转而走进了屋子,那脸上已经变成了笑意。
“给二姐姐道喜了。”
见到谢如菲,谢如月起身扶了她,笑道,“快坐吧。”
一面说,一面命丫鬟看了茶。
谢如菲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道,“我没什么积蓄,二姐可莫要嫌弃我的礼轻呢。”她送的是一副镯子,不算极品,却也是上等紫玉了。
谢如月自然不会嫌弃,谢过了她,姐妹二人便说起了别的话。
谢如菲到底是年纪小,不一会儿便说起了苏碧心的事情来,因恨声道,“只可恨那个狐狸精太狡猾,我迟早一日要挖了她的心,看她是不是个黑心肠子!”
闻言,谢如月登时就唬了一跳,现在的谢如菲戾气太重,与先前那个她大相径庭。谢如月直觉不舒服,安慰道,“五妹别太往心里去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妾,只要不闹得太过,咱们家还是养得起她一碗饭的。可若是她再闹腾,奶奶第一个就容不得她。”
谢如菲却仍旧有些愤愤,只看得谢如月心中一阵发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的谢如菲似乎透着一些古怪。
不多时,谢如琢便回来了,也将谢如月心中刚冒起的念头给挥去了。
到了后半夜时,谢如菲犯困,已经去睡了,屋内便只剩下了谢如琢姐妹。
四更时分,有喜婆前来敲门,欢欢喜喜的替谢如月上妆换衣。
谢如琢在一旁看着,见那全福婆婆打散了谢如月的头发,细细的梳着,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夫妻举案齐眉——”
她的眼眶霎时便有些湿润。
镜中的女子一张脸上被精心的涂脂抹粉,端的是一个媚色天成的美娇娘。
乔氏从外面走进,查验了所有物品都已经归置好后,方才走到谢如月的身边,摸着她的脸道,“好孩子。”
一句话,谢如月便忍不住扑到了乔氏的怀里,哭道,“母亲——”
到底是女儿家,一想到从此之后便是他人妇,谢如月便觉得心中闷闷的。纵然那人是如意郎君,可终究是要去别人的家中伏低做小,哪里比得上在自己家中恣意畅快?
乔氏摸着她的头,含泪安抚道,“好孩子,别哭,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呢。”说着,她又将凤冠捧来,亲自替她带上,道,“别怕,便是你嫁了人,你也永远是谢家最娇贵的女儿,任谁都欺负不得你。”
谢如月任由乔氏替她戴了凤冠,又小心的擦了她眼角的泪,方才笑道,“瞧,这新嫁娘里,谁都美不过咱们月儿。”
谢如月被她这话又羞红了脸,嗔道,“母亲又打趣我。”
倒是谢如琢在一旁不依,因笑道,“母亲,二姐都哭成小花脸了,您还说她美,我可听不下去了。”
闻言,乔氏顿时笑着将她也揽在自己怀里,瞧着姐妹花的二人道,“琢儿可吃醋了呢,放心,你跟月儿一样美。”
母女三人闹了一阵子,待得一切收拾妥当时,天色也已经大量了。外间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乔氏纵然有再多不舍,可听到那句“新姑爷上门。”后,也只得将那一方大红的盖头替谢如月盖上,又拿了苹果塞在她的手里,不舍的笑道,“手握平安果,新娘一生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