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取来托盘,将单人量的粥、菜、饼等饭食摆放好,然后送上马车。
马车里,床板早已收起来,又恢复了四面都是座位的模样。中间是小桌,唐宓兄妹三个已经洗漱完毕,各自坐好。
唐元贞怀里抱着阿宝,仔细询问孩子们昨夜的情况。
王令仪一夜未睡,直到清晨时分才眯了一觉,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跟母亲说:“阿娘放心,弟弟妹妹睡得都很好,儿子也好!”
唐宓和王令齐赶忙点头,表示大兄说的话太对了。
唐元贞看着长子的黑眼圈,很是心疼,不过儿子已经这般说了,她也不好戳穿,“那就好。你们无恙,阿爹和阿娘才会安心。”
三只齐齐点头,异口同声的说:“儿省得,定不会让阿爹阿娘忧心。”
见哥哥姐姐们都点头,阿宝也跟着凑热闹,大脑袋点啊点的,嘴里还啊啊叫着,口水又不可控制的流了出来。
见此情况,唐宓兄妹忍不住笑了,唐元贞也笑弯了眉眼。
这时,丫鬟将饭菜送来了。
唐元贞和三个大些的孩子面前各放一份,阿宝跟前只有一碗蒸得嫩嫩的肉末蛋羹和一个蒸熟的苹果。
唐元贞先端起蛋羹,一勺一勺的喂着小儿子。
唐宓兄妹三个则习惯性的收起笑闹,规规矩矩的坐好,对着各自的餐盘,安静、优雅的用餐。
待吃完了饭,漱了口,唐元贞领着四个孩子下了马车。
冯裕、武三和王怀瑾正从大殿里走出来,冯裕第三次的询问王怀瑾——
“那些黑衣人都是什么人?”
“为何要截杀王学士一家人?”
“王学士在京中可有仇敌?”
“王家在京中可有仇敌?”
“那些山匪为何会跟王家部曲用同样制式的武器?”
“那些山匪又是什么人?”
“山匪……”
面对冯裕近乎疲劳轰炸般的审讯,王怀瑾只有一个回答——
“某也不知道啊!”
表情十分无辜,口气无比疑惑。
冯裕可以感觉到,王怀瑾是知道内情的,起码他肯定知道黑衣人和山匪的幕后主使者,偏他就是不肯说。
冯裕也没办法。
一来,王怀瑾是受害人。
二来,王怀瑾是安国公世子、崇文馆学士。
除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询,冯裕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刑不上大夫啊!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冯裕的全部耐心即将耗尽。
他第四遍的抛出问题,“王学士,那些黑衣人——”
唐元贞带着四个孩子迎了上来。
唐宓耳朵尖,隔着老远就听到冯裕的问话。
她的小眉头皱紧:这人怎么回事,竟是一副把阿爹当犯人审的架势,他们一家是受害人啊。
受害人,懂不懂?
唐宓咬了咬下唇,挣开大哥拉着她的手,哒哒的朝王怀瑾扑去。
“阿爹,阿爹,您没事吧?”
冯裕和王怀瑾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王怀瑾,听到女儿带着哭腔的小童音儿,还以为她受了委屈,赶忙弯下身子,迭声询问:“猫儿,猫儿,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唐宓埋在王怀瑾的怀里,摇了摇头,呜呜的说:“阿爹,昨天真是太吓人了,好好的,咱们怎么就遇到歹人?呜呜,还说什么京畿之地、天子脚下,这般要紧的地方,地方官怎么会纵容歹人横行?”
冯裕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嘿,这小丫头片子,这是拐着弯儿骂他这个京兆是废物啊。
王怀瑾听了这话,顿时明白过来。
他忍着笑,柔声安抚着:“猫儿不怕,昨儿的歹人已经被长公主打死了,再也不会伤害咱们。还有啊,京兆府的官差也都到了,他们定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
唐宓小手紧紧的抱着父亲,低着头,迟疑的说:“他们会吗?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京郊却有数十歹人手拿利器的截杀朝廷命官,京兆就真的不知情?还是他们——”
冯裕好悬没吐出一口老血,这丫头什么意思?暗指他们官匪勾结?
武三人粗心不粗,很快就听出了门道:王家的小娘子这是为父亲抱打不平,故意恶心冯京兆哩。
冯裕也是,不说赶紧去追查黑衣人和山匪的线索,反而抓着人家王怀瑾不停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