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也就是李其琛的第二任妻子萧氏,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这是好事啊。十八郎今年都二十三岁了,早该议亲了呢。”
都怪这个老光棍,二十多岁了还不成亲,连累她的儿子也不能议亲。
萧氏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把李寿这个拖累弟弟的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
所以,这会儿一听他终于想成亲了,萧氏喜出望外,都忘了正常的思考。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只见她坐到李其琛身侧,略带担心的问:“莫非十八郎相中的小娘子有什么不妥?”
李其琛叹了口气,“寒门庶族。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李家甲等世家,上千年的传承,岂可辄婚非类?
萧氏瞪大了眼睛,“十八郎怎么这么糊涂?”
虽然几年前的对赌事件,让李寿将京城的世家得罪了个遍,但他是李家子,仍是世家这个圈子里的人。
既是世家,那就要遵守自家的规定。
这些年,世家开始呈现出颓势,有些末等或是没落的世家,也不再讲究姓氏,频频跟寒门结亲。
有的甚至在“卖婚”。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更多的世家,依然紧守规矩。
李家便是其中之一。
“唉,这孩子——”对于这个没在自己身边长大的长子,李其琛更多的是愧疚与无奈。
“郎君,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不能任由十八郎胡来啊。”
萧氏倒不是多关心李寿,而是在担心自家儿子。
你想啊,李寿身为嫡长子,他娶的妻子若是出身太低,势必会影响他的弟弟们。
也就是萧氏所出的两个儿子。
李寿结亲寒门,那么萧氏的两个弟弟将很难娶到身份对等的世家女。
毕竟,没有哪个世家的家长愿意自家小娘子在一个寒门出身的长嫂手底下讨生活。
“确实不是小事,”李其琛放下茶盏,伸手捏了捏鼻梁,“偏偏当年阿爹答应了十八郎,他的婚事可以自主。”
而且,刚刚那小厮也说了,平阳已经同意了,正准备请圣人给十八郎做媒。
李家靠着科举,好不容易在新朝有了复兴的迹象,如果这时再得罪皇家,那么之前的努力极有可能会白费。
李其琛是长房长子,是李氏嫡支的继承人,自然要为整个家族考虑。
“婚事自主?”萧氏愣住了,她这是头一次听说。
李寿,竟这般厉害,能让家主放手他的婚事?
萧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同样是李其琛的儿子,母亲都是公主,李寿却远比他的两个弟弟受人瞩目。
世人提起百忍堂的新一代小郎君,第一个便会说李寿。
至于李赫哥儿俩,很多人都不知道是谁。
萧氏身为母亲,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儿子委屈?
在外头也就罢了,在李家,她的儿子们依然活在平阳的儿子的阴影下。
现在,李寿更是特殊到能跟家主谈条件。
再想想自家儿子们,平日里想见见祖父都不容易呢。
“是啊,”李其琛简单把当年的事说了说,而后道:“虽然父亲答应了阿寿,可、可他选的人,实在——”
哪怕是底蕴深厚一点的勋贵也可以啊,偏偏是暴发户王家。
萧氏用力掐了掐掌心,让理智回笼。
她再次问道:“十八郎看中了哪家小娘子?”
李其琛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安国公府的小娘子。”
“安国公府?王骠骑的孙女儿?”
萧氏也愣住了,王家这出身,也太低了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