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帝这才心动:“可……妘莲有女……”
兮伯十分心累:“妘莲之女,乃风氏女,除非金王退位,以赘婿身份来到荆山生活,从此他们的孩子全入妘氏族谱,否则,风氏女凭什么继承妘氏的王位?”
且不说金王做不做得出这样的事,就算他不要脸,他也要考虑他儿子啊!
荆山国比起金国差远了,他总不至于为了得到荆山国,就不顾金国太子吧?难道要让金国归入妘氏吗?
妘莲已经四十出头,是不可能再生孩子的了,这种只需等待就能有的胜利,若是先王,肯定会选择等。
陛下还是太急躁了啊!
兮伯在政事方面的优越感从来不加掩饰。
他是三朝帝师,平日里受到全国人民的敬爱,吃喝用度比陛下还好,高高在上惯了,在他看来,这都是他这个当老师的在教学生,可纪帝如今早就在那高高的王位上坐稳,又怎么受得了呢?
牢房里安静许久,正当兮伯捋着白胡子,心中得意“遇到困难,陛下还是得靠我兮伯”的时候,就听陛下道:
“孤尝闻这世间有一种人,心有七窍,最是心思玲珑,老师,你有没有觉得,孤时常智慧不够用啊?”
雪越下越大,阴暗的牢房里,纪帝声音好似在飘。
兮伯以为他接受了自己的建议,这是被自己的机敏打击到了,心情好了不少,一边反驳“陛下这是哪里的话?”,一边琢磨,等会儿还是从牢里出去吧!
陛下到底年纪还小,得给他个台阶下,这么赖在牢里,陛下纵然丢了面子,他也不好过。
大雪天,再是布置妥当,牢里又哪比得上家中高榻软枕?
却见纪帝走进牢房,不等兮伯坐起,就一匕首扎进了兮伯心口!
“孤借老师的七窍玲珑心一用,可好?”
兮伯震惊的捂着心口匕首摔坐而下。
暗红的血顺着狐裘不断往下淌。
“七十三,八十四,闯过去了就是生,闯不过去了,就是……”
今年,他正好八十四。
大纪,看来也撑不了多久了啊……
兮伯怜悯的看了纪帝一眼,就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活到他这个岁数,早就看开了。
之所以年纪一大把还把着朝政不放,不过是责任感作祟,真要是权欲熏心,他之前也做不了采风编纂《诗经》这种事了。
纪帝双手染血,猛的捂住脸哭了起来。
外祸多一桩少一桩,对他来讲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内心这座大山,才是最让他喘不过气得东西!
“孤……早他娘的受够了!!”
压抑的哭了许久,他才冷笑着站起。
手上血迹已干,不管怎么搓都搓不干净,他便垂下手臂,任由宽大的袖子盖住手。
走出低矮昏暗的牢房,是满地积雪。
松软洁白的雪地,真的好干净,就像他终于放晴的内心世界。
“兮伯献上七窍玲珑心,孤不忍拂他美意,这就取了来煎吧!”
心腹候在牢房门口,闻听此言,眨眨眼,任由睫毛上挂着的雪落下,这才哑着嗓子应声进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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