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对新生活,满心都是期待。
虽然据说楚国那位太后很强势,但她又不打算与她争权,想来,太后娘娘忙着政事,也没空为难她。
主子乐观,奶嬷嬷自然要做出期待的样子来。
两人小声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顿觉时间过得快了许多。
这一日扎营后,仆从来报,说明日就能抵达营城,到时候只需在营城等候楚王来迎即可,公主喜又是紧张又是欢喜,结果都后半夜了还睡不着。
冬夜里的边境之地万籁俱寂,一丁点声音都能传得很远,公主喜这一失眠,不远处厮杀声刚起,她就发现了,不得不说,她运气不错。
“嬷嬷!快起来,有人要杀我!”
扎营之前就知道,此地只有她这一队人,这么冷的天,刺客半夜跑来绝不可能是为了某个下人,一定是为了她!
想明白这一点,公主喜吓得翻身滚下床榻,拼命的推她最信任的奶嬷嬷。
人上了年纪本就觉浅,奶嬷嬷这些日子旅途劳顿,又暗暗担忧自家殿下日后的生活,觉就更少了,之所以没有听到外头的声音,不过是因为她有点耳背,现在被公主喜一推,立刻就翻身坐了起来。
从公主喜刚出生开始,奶嬷嬷就睡在她的榻下,十几年下来,对公主喜习惯的卧房布置一清二楚,因而哪怕帐篷里漆黑一片,她也没有弄出丁点动静。
这时候外面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了,奶嬷嬷不需公主喜多言,立刻抄起她的衣衫,飞快为她穿上,又咬着牙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拉着公主喜,就往床榻后面去。
作为仆从,她睡觉是从来不会脱衣服的,倒也方便。
公主喜本来有点慌,见她如此冷静,立刻安静下来。
见自己斗篷是红的,想着外面下了大雪,这么逃出去太显眼,公主喜立刻将它翻了一面,把白色的里子穿在外头。
奶嬷嬷这时候也划开了帐篷,二人猫着腰,悄悄钻了出去。
她们都不胖,穿着软底鹿皮靴,走路就跟猫似的,眨眼就顺着帐篷后面的阴影,溜到了另一个帐篷后面。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顺利。
敌人势如破竹,很快就杀了进来,那些奴隶住在外围的棚子里,这种天气哪怕抱成一团依旧冷得瑟瑟发抖,根本就不可能睡得多沉,就在她们发现敌人的时候,奴隶们也发现了。
现在营地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公主喜哪怕在脸上抹了泥土,身娇肉嫩、牙齿雪白,也与奴仆截然不同,根本就没法钻进人群里躲藏。
“嬷嬷,怎么办?”
公主喜吓得发抖,却强忍着没有哭泣,因为她知道,哭泣是没有用的。
奶嬷嬷也不知怎么办,没有得力的健仆,这样的天气,就算她们踩了狗屎运,成功逃出去,也没法在野地里活下来。
见奶嬷嬷一声不吭,只是握着匕首挡在自己身前,公主喜立刻明白过来,就算她们占了先机,逃出了帐篷,依旧逃不掉这该死的命运,一时不由颓然起来。
“既然要死,那就死个明白吧!”
公主喜低声呢喃着推开奶嬷嬷,正要把绣着太阳纹的斗篷翻过来,好等敌人来了质问他们的身份,就听身后有人道:“大王果真料事如神!”
公主喜立刻扭头,结果不等她出声,那人便道:“若想活命,就别出声!”
犹豫一下,想着怎么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公主喜握紧袖中匕首,咬牙点了头。
见她点头,那人立刻抖开手中厚麻布,将她裹起来甩上了背。
公主喜慌了一下,刚要挣扎,想想又消停下来,只是那把匕首,一直不曾松手。
奶嬷嬷耳朵有点背,察觉不对劲,扭头就见自家主子被人劫走,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正要尖叫,只见一块厚麻布从天而降,将她裹起来的同时,又有人从边上塞过来一颗麻球堵了她的嘴。
顾不得惦记自己的小命,奶嬷嬷想着公主,立刻一声不吭的休息起来。
经过好几十年的宫斗,她最明白什么时候该节省体力,什么时候该跳出来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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