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说来就来,霎时间便滴下泪来,看起来格外的哀伤。
靖帝看着她的模样,这个女人,一向以贤惠和柔弱著称,若非她这般,又怎么能入了皇祖母的眼?只可惜!
一想到今日上午御书房里的那一幕幕,靖帝的心中就升起滔天怒火来,嘴上却是反倒更加的波澜不惊,“爱妃有心了,想来挂念皇祖母的不止朕一个。既然你这般有孝心,不如朕就成全你,送你下去到皇祖母身边继续尽孝如何?”
他这话一出,贤嫔的脸色顿时巨变,她强撑着笑意道,“皇上这是在开玩笑么?”
可当她迎上了靖帝眼中的杀意之后,顿时便惊得脸上血色尽退!
这样的靖帝,叫她的心都狂跳,似乎随时都要破体而出一般。这一刻,不需要任何的语言,贤嫔都已经真切的明白了一件事实,那就是,他知道了!
“皇上——”
贤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靖帝甚至还有心情回答她方才的那句话,“朕何曾跟你开过玩笑?来人!”
说完,靖帝转头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赐酒!”
贤嫔登时便跪坐在了地上,眼泪潸然而下,“皇上,您真的要这么对臣妾么!”
她这话喊得凄凉,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她在赌,赌自己在靖帝的心中还有一点位置,不至于叫他连分辨都不听,就这么杀了她!
可惜,贤嫔注定是要赌输的。
靖帝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来,将她的下巴牢牢地捏住,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自你入宫以来,皇祖母可曾亏待过你?”
贤嫔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颤声道,“不曾。”
靖帝急怒攻心,却反倒露出了嗜血的笑容,“那你为何做出那等事情来!”
闻言,贤嫔登时泪如雨下,“皇上,臣妾不知您从何处听了何等的谣言,可是这种事情,臣妾怎么会做的出来呢?毕竟,太皇太后她对臣妾极好,臣妾铭感五内的!”
“你解释的倒是好,可惜,你却忘记了一点。”靖帝说到这里,又一字一顿道,“朕从进来到现在,何曾说过什么?又何曾提过皇祖母因何而死?!”
听了这话,贤嫔顿时再也撑不住,一张脸上变成了惨白。
是了,是她太急于辩驳了,却忘记了,靖帝虽然一直在暗示,却从来没有跟她挑破这层窗户纸!
反倒是贤嫔,在靖帝的暗示下,这样的辩驳之语,却是不打自招了!
靖帝嫌恶的松开她的下巴,看了眼进来端着毒酒的宫人,方才冷声道,“如今朕给你保留几分体面,你自己上路吧!”
闻言,贤嫔便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她绝望的看了一眼那酒壶,突然又想起什么,磕头哭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只求死后皇上能够不要将臣妾的罪孽怪罪到涵儿身上,他毕竟也是您的骨肉啊!”
靖帝心中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只是他到底不比当年,顾及着萧君涵的脸面,这才一壶毒酒赐给贤嫔的。
可是对于贤嫔,他又怎么可能说出自己心底的话?
靖帝忽而冷冷一笑,道,“你的心还真够野的,不过朕也不妨告诉你,就凭着有你这个母妃,将来朕的位置,就是老三的!”
贤嫔的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这话就好像是一块大石头一直在不停地朝着她心尖尖上砸着一样,叫她浑身上下都疼的发抖。
她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到了了,竟然还是没有给她的儿子争到这个位置,她不服!
眼见着贤嫔眼底的绝望,靖帝只觉得恶心的很,当下就一甩袖子,丢下一句,“伺候她上路!”便大踏步的离开了宫殿。
那小太监端着毒酒,看着贤嫔呆坐在地上的模样,当下就有些不耐烦,冲着其他宫人使了个眼色,尖声道,“送贤嫔娘娘上路——”
萧君涵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去找他的大宫女脸色一变,霎时便不顾形象的跑了进去。
只见贤嫔被几位公公按着强硬的将毒酒给灌了下去,而她挣扎着叫喊,将那毒酒撒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然而木已成舟。
萧君涵紧走几步进来,见到这情景之后,霎时便踹上了几个为首的公公,怒骂道,“腌臜玩意儿,我母妃岂是你们能碰的!”
他用力极大,几个公公又不敢还手,被他踹的一时有些胸口喘不过来气儿,可在看到萧君涵的脸色之后,也不敢再在这里待,只丢下一句,“这是皇上的命令!”
几个人便一溜烟的跑了。
反正这毒酒一句被灌了下去,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们的差事也算是完成了。
再在这里待下去,齐王难保不会在盛怒之下将怒火发泄到他们这几个奴才的身上。
这深深的后宫里,奴才的命就是蝼蚁,谁都不放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