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月枝,轻轻拂扫,银辉如水铺开,笼罩苍穹。
“我只是不想伤及下方的人。”叶婵宫说。
白藏静静地看着她,道:“他们都是羿的族人,对吧?原来,你一千多年前就醒了……”
“嗯,我已苏醒很久了。”
叶婵宫说着,她的气质一点点改变着,本就缥缈的身影更加虚无。
白藏看着她,颔首道:“你果然容纳了无头神的权柄。”
这并非秘密,她早已想到了。
可惜权柄并不完整。
白藏纤细的身子紧绷。
她的周身,空间与时间皆被尘封,坍缩的虚空包裹着她,她像是一尾雪白的鱼,曳浮于此,周围旋转的每一片碎片都是她能握在手中的刀。
叶婵宫没有再回答她。
她盯着月枝,无比地认真。
这是她的剑。
她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真正握剑了,但她从不曾遗忘这些剑招。
她轻轻挥剑,月光如银,横穿而去。
断界城沉寂了两年的天空,这场不为人知的神战,悄悄开始。
……
……
人间,日月流转,昼与夜更迭着。
宁长久与司命的身影在天空中飞过,日升月落里,他们的身影在浩瀚的天幕下并不显得孤独。
世界安静得出奇,再无响动传来。
姬玄、九灵元圣、白泽与剑圣的一战胜负不知如何。
司命尝试着感知天地,只能确认他们是往东北面逃去了。
那是悬海楼的方向。
天地间四座神楼,除了三师兄的神画楼,其余的洛书、缥缈、悬海三楼,皆是受命于天道的。
若令剑圣遁逃至悬海楼,此次追杀恐怕就要无疾而终了。
但这已不是宁长久关心的事了。
此刻他只想早些将郁垒剑交给小龄,帮她取回身躯,然后与司命了却遗憾,接着前往南州,回到断界城中,完成与师尊的约定。
自入中土起,他便从未停止过奔忙。
司命同样在忧虑这些。
但除此之外,她对于前两日被赵襄儿彻底压制一事,很是耿耿于怀,司命虽感激她的及时出现,但这两年,她始终将赵襄儿视为大道之敌,如今一口口喊着敌人姐姐,她怎么都觉得不太舒服。
“宁长久!”司命冷冷道。
“怎么了?”宁长久微惊。
司命说:“与我讲讲你和她前世的故事。”
她想找到一些赵襄儿的弱点。
宁长久一愣,试探性问道:“你要听哪个版本的?”
“……”司命深吸口气,恼道:“你还想拿假故事哄骗我不成?”
宁长久略带歉意道:“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我记不清了,众说纷纭,我也不知道哪一版是真的,哪一版是假的。”
司命不太信任地看着他,问:“现在的你虽不怎么样,但前世应也算英雄豪杰,赵襄儿性格这般恶劣,你到底是喜欢她哪点?”
宁长久沉思了会,反问道:“那你喜欢我哪点?”
“我……”司命哑然,她蹙着眉,神色愠怒,道:“你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去和赵襄儿叫板啊。”
宁长久道:“那你也去质问襄儿啊。”
“……”
两人同病相怜地对视了一会儿。
司命暗暗想着,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写一个传说故事新编,抹黑他们的过去!
……
这三天里,他们几乎没怎么休息,餐风饮露,一路奔赴。
司命抿着唇,想着许多事。
每一次生死相离时,她都能看清自己的心意,并且暗暗发誓,若能渡过此劫,一定要将它表明出去。
可真正渡过了,司命的心绪便又会复杂起来。
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小女儿的娇羞,她将这种心理称为神明的不可摸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