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沉默了一会,道:“或许你说的对,但我觉得她就是我师妹。”
宁小龄竖瞳一凝,身后的狐尾大如高楼,将她的身躯衬托得格外娇小。
她冷冰冰地看着宁长久,道:“你本来就不是!你和我一样,在那一夜之后,都被附身了,而你还在一直骗着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谁!但附身你的,终究不是什么恶人,我哪有你这般幸运,寄居在我身体里的……是魔鬼,不过幸好,你优柔寡断,没有听这个蠢货的话杀我,要不然我也没有生根发芽的机会!”
她盯着宁长久的脸,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懊恼,看到一丝后悔。
但是都没有,依旧是那该死的冷静。
宁小龄继续道:“你道法高妙得不可思议,还未入玄便可以与我缠斗这么久,你上辈子应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吧?是谁杀了你,让你沦落到需要夺舍一个凡人的地步?”
宁长久道:“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你了。”
宁小龄一怔,此刻她也无法想起些什么。
宁长久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道:“你现在还有机会彻底驱除魔性,若是将来妖种大成,反而会吞噬你的意识,你现在再多的努力,都不过是为那老妖转生作铺垫罢了。”
“休想骗我,那头老狐已经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了……”她嘴上如此,心中却闪过一抹恐慌,接着杀意大盛,道:“你还在等什么?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你该不会是在等人吧……那赵襄儿和陆嫁嫁此刻恐怕还沉浸在杀死大妖的喜悦里,哪里能想得到我?”
宁长久没有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她说这么多,为的不过也是蓄势。
她也被自己游移不定的身形弄得烦心,所以她要创造出一把锁,将自己困住,然后一鼓作气直接杀灭。
她不疾不徐的话语仿佛咒术,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愈发黏稠。
这道锁正在靠近。
宁长久忽然闭上眼,以指抵住自己眉心。
宁小龄一震,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一道锋锐的杀意便已抵上了背心。
宁小龄来不及回身,她驱动巨尾,猛然拍向了那杀意的来处,长街之上,一声震响骤然暴起,满地的青砖碎裂、震起,在地面上如浪潮起伏,少女转过了身,向着那道偷袭来的白光伸出了手,接着她惨哼了一声,小腹一收后背拱起,似被什么东西刺穿了过去。
那是一柄剑,突如其来的剑。
那是陆嫁嫁的佩剑。
先前陆嫁嫁与老狐便在这条长街上战过,后来陆嫁嫁走了之后,宁长久便以此剑纠缠老狐,而他用换身符离开之际,也并未带走此剑,而这等仙剑与妖气天然相冲,所以老狐权衡之后也没有拿走。
于是这柄剑便一直落在这条长街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