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儿冷哼道:“不知死活。”
她原本不想下多重的手,但宁长久此言一出,她身上的杀气一瞬间暴涨了,与方才一般,黑发白裙无声震荡,身形一闪,如拖长的电光,残影惊破,一拳又至。
宁长久勉强看清了这拳,这拳的路数与先前的第一拳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他心思一沉,只是“故技重施”这四个字还未在识海成型,那一拳却似破开了空间一拳,原本还有些远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宁长久瞳孔骤缩,想要避其锋芒,身子的动作却始终慢了些,那拳已轰上他的额头,打得他身子后仰。
赵襄儿面色冷漠,道:“油嘴滑舌无半点真诚,先前竟敢还拿剑指我,先罚你十拳。”
话音里,赵襄儿拳如影至,宁长久先前凝聚的身影已被第一拳打散,其后一步慢步步慢,所有的拳头走势都被赵襄儿牵着鼻子走,而他本身对于拳法也谈不上多熟悉,偶尔想出的几个阴损招式也在赵襄儿密不透风的攻势之下无处施展。
赵襄儿肤色如雪,拳尖的骨节更是玲珑剔透,看上去好似一碰便碎的玉器,但落到实处之后,却带着足以打得钢铁塌陷的力道,一蓬蓬充沛至极的力量在两人拳脚相接之后炸开,周遭的空间都震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而每一次碰撞之后,宁长久的身子都被逼退数步。
一进一退之间,宁长久的防守之势终于在赵襄儿直打胸口的一拳中崩溃了,赵襄儿抓住时机,拆解了他所有的补救之势,小巧的拳头一记记击鼓般重锤他的胸口,打得他连连后退,最终如沙袋一般砸出去,砰得一声撞上了院子的墙壁,身子凹陷墙中,过了一会才滑了出来。
赵襄儿暂且收拳,冷冷问道:“够么?”
宁长久背靠墙壁,摇晃起身,抹去了嘴角的血,道:“再来。”
赵襄儿冷笑一声,身子再至,双手格开了宁长久的阻挡,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衫,猛得一推,将他再次砸入了墙壁之中,不待宁长久反应,赵襄儿对着他想要探出墙壁的面前又是一拳,打得他鼻子渗血,再次陷入墙中。
赵襄儿如同制作标本一般,无论宁长久哪个部位想要挣脱墙壁,都被她无情地砸了回去。
又出了数十拳之后,赵襄儿似也有些倦了,她将深陷在墙体中的宁长久一把拽出,然后手肘切入他的胸前,再次将他撞入。
宁长久脸上都是血,他睁着发肿的眼睛,看着赵襄儿,犹然坚毅。
赵襄儿蹙了蹙眉,咬唇道:“逞什么能?”
说着再次将他拽出摔到了地上,一脚踹中他的腰部,将他整个人踢得倒滑出去,如一面铲子,沿路铲起了高高的雪。
此刻宁长久已被打得几乎没有反抗之力,他浑身酸痛,心脏的跳动已经加速,一声声的膨胀与收缩之间,似乎隐藏着什么声音,如同婴儿的啼哭。
那一抹灵性的察觉被赵襄儿的拳脚再次打断,他整个人被高高举起,猛地抡进了刚才他身体铲起的雪中,赵襄儿一脚踩上他的胸口,居高临下问道:“够不够?”
宁长久胸口如压着一块巨石,别说说话,他此刻连喘气都尤为艰难,但他依旧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伸手猛地一拧,但两人境界相差太大,赵襄儿身子明明那般娇小,在他的劲力中却纹丝不动,犹如一座泰然而居的高山。
赵襄儿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这个不肯求饶的少年也有些心烦,她脚尖拧了拧他的胸口,拧得他痛意如绞,她回想起了今日宁长久和自己的对话,那张似笑非笑有些欠打的脸让她不自觉地卷起了袖子。
哪怕已经做好了还要挨一顿毒打的宁长久,看到她卷袖子的动作心中也凉上了一截。
接着,院子里一向以铁骨铮铮自居的宁长久,嘴巴也被撬开了,最初的几声惨叫很闷,到后面越发惨烈,弄得宁小龄都不忍卒听,她看着师兄的惨状,心中痛惜,但也并未阻拦,毕竟这应该也是师兄的……修行方式?
嗯,师兄的修行方式可真特别。
她关上了门。
院子里,宁长久在赵襄儿的帮助下,又上天入地滑行撞击了一番,最后宁长久伤痕累累地倒在雪地里,身子骨无一不痛,已经无力摆出任何拳势,连假装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赵襄儿却是打得香汗淋漓,手脚依旧火热,她端详着躺尸般的宁长久,揣测着他还能承受几拳,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