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月,他再次看这些熟悉的景致时,心境已是全然不同。
他双袖叠放身前,手中掐着一个奇怪的道诀,静坐着,风从窗外吹来,拂过他有些秀气的脸颊,将他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吹得更加分明刚硬,渐渐地,他被风扬起的黑发缓缓垂落,与此同时,他的衣襟,睫毛,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静了下来。
但风依旧在吹着,只是风吹过他的身体,像是吹过一个虚无的幻影,惊不起丝毫的波澜。
过了一会儿,风才重新吹起他的发丝,他睁开眼,有些疲惫。
这是不可观的本命道诀之一,名为“镜中水月”,是道门隐息术的进阶,也是不可观四大道诀中,师兄唯一让他修炼的道诀。
过去他受制于天赋无法施展,今天他重新尝试了一番,却也只能短暂地进入这种状态,对于真正的战斗并没有太大的裨益。
他闭上眼,冥思了一会,摊开一张纸,将自己所有记得的,前世在不可观中所有修习的道法和剑术一一列举出来。
对于这些高妙的道法,他虽是很熟悉,但如今这副身体从未练过,无法形成记忆,所以将这些东西重新修炼一遍,依旧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他暂时不作此想,当务之急应是尽快汲取灵力,抓紧破境。
“也不知道那个叫南承的小子怎么样了。”宁长久顺藤摸瓜地想到了他,起身向着书阁走去,打算去“关心”一下他。
走廊上,卢元白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喝着酒,但是卢元白的酒量好像不是很好,没喝两口便醉醺醺的。
宁长久走过他的身边,打趣道:“卢师叔海量啊。”
卢元白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师叔只是不想带坏峰中的弟子,所以每每浅尝辄止,这样他们放课回来的时候,我也可以尽快打消酒劲。”
宁长久竖起了大拇指:“是晚辈想得浅了。”
卢元白嘴角勾起:“你小子少和我阴阳怪气的,当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
宁长久笑了笑,道:“师叔时常饮酒,这是……为情所困?”
卢元白神色一滞,他晃了晃壶中的酒,闻了闻,却好像没什么品酒的心情了,便盖上了酒盖,扭头望向宁长久,道:“又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你卢师叔这般风流倜傥的人物,若是喜欢哪个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宁长久近来心情不错,难得地追问道:“是哪个峰的女弟子,让师叔这般牵肠挂肚?”
卢元白卷起了袖子,怒道:“我看你是晚辈,资质又差,懒得和你斤斤计较,你要是再不识好歹,我就不卖陆嫁嫁面子了!”
宁长久看着他的脸,一个一个道:“守霄峰?悬日峰?回阳……哦,原来是回阳峰。”
卢元白真的生气了,他心想自己表情明明绷得很紧,但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诈我,还是误打误撞猜对了……总之欺人太甚,他抓起身边的剑鞘打了过去,宁长久“险象环生”地躲过了这一剑,笑着挥手与卢元白作别,向着内峰的书阁中走去。
顺着木阶梯一直往下,他来到了书阁中。
书阁因为太大,所以一如既往地显得冷清。
严舟老人依旧在沉睡,见到宁长久近来,他眼皮微抬看了他一眼,接着一向无悲无喜,看空一切的他神色也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