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除的脸上终于重新一点点勾勒起笑容,他身子微侧,对着漆黑的洞口做了个欢迎的手势,道:“若客人不介意,可入洞府一叙。”
“不要……”邵小黎抓着宁长久后背的衣裳,恐惧地开口。
宁长久抓着她的胳膊,道:“抓着我的手。”
邵小黎轻轻点头。
夜除回过身,洒然一笑,迈入了洞窟之中。
宁长久抬起脚,落脚之时缩地成寸般直接一步跨入洞府。
“好胆魄。”夜除赞赏了一句。
天旋地转。
宁长久走入了洞窟之中,眼前却是霍然开朗,那里面哪里是幽深的洞府,分明是一个巨大的古战场。
广阔的古战场上斜插着几面黑漆漆的旗幡,冻土上篝火还未熄灭,满地皆是犁翻的土和倒塌的废墟,天空中的雪还在零零散散地落着,更远处,隐隐有石头堆累而成的城墙,只是那城墙已倒塌了大半。
这是……幻境?
宁长久不认为这山洞之中可以隐藏这么巨大的空间。
他的视线落到了最中央。
那里存放着一个巨大的,宛若高楼般的建筑,它像剑一样矗立在那里,只是结构远远要复杂许多,木制的麒麟臂在复杂的机械内核中伸展出来,上面绘着星宿斗转的天象,各个结构之中似都相互关联,延伸向上则是尖尖的、歪斜的塔顶,像是直指天空的某个方位,而它的四周,有着阴阳爻组成的六十四卦象。
夜除走在最前方,他看着那个复杂无比的建筑物,似在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眼眸中笑意更盛。
“这是机械?”宁长久问道。
夜除领着他穿越雪地,走到了那宏伟的巨大建筑物之前。
“这是命运。”夜除微笑着说着,反问道:“你觉得什么是命运?”
宁长久未答。
夜除自顾自笑道:“命运某种意义上也是时间,每个人自出生之时便踩在不断变化的时间线上,寻常人命运中最重要的节点无非就是出生,结婚,仕途的重大起落,生儿育女和最终的死亡,修道者也无外乎出生,修行,打破每一个大的境界,婚姻与最后的死亡,这些都是命运中真正重要的节点,千年前古人的四柱八字,紫微斗数等测算方法,也都是为了朝着真实命运的轨迹和轮廓逼近。”
夜除说着,忽然笑问道:“你的出生年月日和时辰?”
宁长久道:“无爹无娘,我不记得了。”
夜除看着他身边的小姑娘,笑问道:“你呢?”
邵小黎紧张地看了宁长久一眼,宁长久轻轻点头,她这才缓缓开口:“城历七百二十三年,七月二十六日,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