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叹道:“两国之战,当于战场见分晓,殿下一人入城,以天上仙力擅改人间格局,这未免与规矩不符。”
赵襄儿道:“你们嫌领土太小,便吞没十六个小国,更是兵压于赵,逼割国土,鲸吞蚕食。我与你们不同,我厌恶这座城,但我不会想着占据它亦或毁灭它。”
她只想杀瑨王,她要平赵国数十年民怨,也要借此宣泄心中郁积的剑意。
她踩上了台阶,向着上方走去。
“仙力人力与我何干?我是赵国的女帝,我尚在人间,谁敢逐我?”赵襄儿立在他们的中间,停下脚步,等着他们出手。
但两人对视了一眼,喟然长叹,却让开了道路,反而对着赵襄儿行了一礼。
其余玄甲重军立在两侧,长枪如林,亮堂堂地刺出,纷纷指向了她,却也没人动手。
幽深的皇宫里,苍老得不成人形的瑨王躲逃着,他想要吹灭所有的烛台,却不慎打翻了一座,惹得烈火燃烧,反而将自己的身体照得更加清楚。
他呼喊着求救着,祈祷着常樱数的预言成真,祈祷着神灵降世稳定乱局。
但什么也没有。那些人不知是被杀完了还是单纯被吓破了胆,竟一个也没有出手阻拦。
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少女从火焰中走来。
她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年迈的瑨王看到的,最后的场景。
这一场战斗在今后的日子里被渲染得极为夸张,描述得热烈无比,仿佛整座城都是一个刀剑铿锵,战鼓如雷的战场,那位赵国女帝与瑨国之王亮起刀剑,展开的厮杀各有说法,总之皆昏天黑地神乎其神。
但真实的故事里,赵襄儿只是在台阶上一剑将他捅死,然后孤独地坐在黑金的王座上,极目远眺。
她觉得一切都好生无趣。
因为人间无趣,所有那些有趣的往事便显得格外生动了起来。
她顺便帮这座奢华的瑨王宫灭了下火,然后才来到了后院,站在了花开如雪的铁干樱木之下。
所有的物品已经齐聚,她在满树花开中步入了紫庭境。
她原本对于心魔劫是有期待的。
只是心魔劫比她想象中更加无趣。
心魔劫的领域里,她在最初便勘破了自身的真相,接着她走马观灯般再次走过了一生。
这一次的一生里,所有人皆极尽殷勤地服侍她,讨好她,万种浮华加身,千点奢迷醉人,真等云烟过眼之后,却也没有什么值得记忆之处。
心魔劫中的赵襄儿极为冷静,最多的时候,她还是在熟悉的国,熟悉的榕树下,眺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