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虚掩,几乎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发烫的耳垂被古玩般把玩着,那是琥珀雕琢的艺术,却温软如玉色。
在陆嫁嫁心绪起伏之时,宁长久便开始盗铃了。
可那哪里是铃铛呢?
那分明是倒扣着的玉钟呀。
这玉钟好似柔腻光滑的稀世珍品,于满池莲花中现世,于是夜间的鸟雀都想将其啄盗而走,奉为私有。
玉钟上的小铃铛被不停地啄着,那嫣红的铃铛似赵国御窑的红瓷,小巧玲珑,为万世仅有的孤品。
那红瓷小铃在微风中发颤,然后被不安分的小贼雀轻轻啄起,拉拽,想要叼走。
可小铃铛与玉钟相连,如何能够盗走呢。
这只‘小贼雀’显然是痴心妄想了些。
可小贼雀好似不想放弃,不停地啄弄着,时不时伸出雀舌,似要将其融化。
耳半掩,铃未盗,倒是山峦先起,纤细处拧转,风声似女子的哼哼之响,萍碎似佳人的嘤咛之音。风起萍破,恍若山雨欲来,即将落下泼酱的洪流。
“第二个故事,玉兔捣红药。”
这未能盗铃的小贼雀,开始讲起了第二个故事。
遮住山峦另一半的雾气也被风渐渐吹散。
此处不似前方那般弧度傲然,反而狭窄平坦,纤瘦动魄,其间纤尘不惹,唯有山势中央生着一片凄迷芳草,它们攒簇着,纤柔极了,宛若一片孤岛,即将在风雨中倾没。
莲舟晃动,水声涟涟,溶溶的月色越来越碎,流转的辉光里,白衣白裙尽数垂水。
这个故事的前奏很长很长,似远处而来的,千回百转的风。
但故事总有的开始的时刻。
只是陆嫁嫁总觉得宁长久骗了自己,那哪是故事里的玉兔呢,分明就是矫健遨游四海的玉龙啊。
广寒宫中,玉兔手持玉锤,轻轻地捣入了槽,那玉槽之中是一朵花瓣纤柔的红药。
这是天上的仙花,层层叠叠地展开着,一生只盛开一次。于是那玉锤捣入时近乎是暴遣天物的,它一点点将花儿碾碎,将其捣成鲜红的药汁,有的沾染在玉锤上,有的轻轻的流倒而出。
它一生只盛放一次,便也只凋零一次。
玉兔怜惜着它的凋零,听到它的痛吟,于是动作更为轻柔缓慢,只是红药已碎,玉脂香流,这是人间最美的芳华,谁又能忍受着不将其采颉呢?
于是捣药的速度也快了起来,那花像是浇灌过一万年的水,看似纤薄的花瓣里,汁水不停地渗透出来,涓涓泊泊。
第二个故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