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嬷嬷离开后,秀儿失眠了。
活在世间,想要活得好,有些人靠本事,有些人靠运气。
毫无疑问,自己就是运气爆棚的那一小撮人。
善良的主子,忠犬的相公,通情达理的婆婆要是王府不出事,她得多高兴。
睡了么?南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睡了。秀儿没好气地道。
南星推门而入。
秀儿起身点上蜡烛,披着灰鼠皮袄子坐在桌旁,看着南星手里提着的酒壶:怎么还喝上酒了?
无聊。南星道,刚去房顶喝了一会儿,被冻着了,只能来你这里暖和暖和。
秀儿指着火盆子道:坐那儿。大冷天,你抽什么风!实在无聊,啃萝卜去。
我倒是行,怕他出师未捷身先死。
秀儿:也是,别累死在床上,不能帮王爷说话了。
不用打他主意,他是不会帮王爷说话的。就算嘉贵妃得罪了他,他也是自己对付嘉贵妃,不会和人合作。
裴深这个人,太骄傲,喜欢单打独斗,因为觉得没什么和他相衬的合作伙伴。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秀儿抓了把瓜子,也挨着火盆坐下。
假装小产。
秀儿:怪不得你说照猫画虎。娘娘装,你也装!
能唬住他就行。
那能唬住吗?你之前不是说,他很精明狡猾的吗?
秀儿怕最后,南星偷鸡不成蚀把米。
唬不住就算了,也没什么赔不起的损失。
秀儿:也是。谁占谁便宜不一定呢!你赶紧准备贺礼啊,我和宋景阳要成亲了!
早就准备好了,今晚就想喝喜酒,奈何你们太磨蹭,只能自己找酒解解馋了。南星举起酒壶笑道。
我才不信呢!秀儿翻了个白眼,你找我肯定有事,说吧。
帮我个忙。南星也不卖关子,假装小产这事,前后都得对上,我一无所知。
秀儿伺候王妃,自然知道更多的细节。
去骗裴深?
嗯!
行!秀儿道,我旁敲侧击,再打听打听娘娘。
好。
有人来了。南星忽然道。
秀儿警醒:谁?有刺客?
听着脚步声,像是秦桑。
唐竹筠早几日就让人把秦桑接到了府里暂住,担心她会被雍王纠缠。
南星话音刚落,院子门就被轻轻叩响。
秀儿开了门,果然是秦桑。
秦桑举着灯笼,披着大红斗篷,一圈镶边的白色狐毛,看起来华贵又温暖。
我找你说说话。
秀儿心说,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来找她?
她把秦桑迎进自己屋里,南星已经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南星颇有身为通缉犯的自觉。
秦桑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道:秀儿,我自进府时候见了娘娘一面,后来一直没敢去烦她,所以有些事情,只能来问你。
你说吧,娘娘其实没有把你当外人。
我知道。秦桑点点头动容地道,原本王爷出事,她已经焦头烂额,却还能记着我,我心里只有感激。
从理论上,她对晋王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一颗被暴露在外的暗棋,其实就是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