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一时语塞。
慕容熙不着痕迹的远离了长孙黎两步距离,余光中长孙黎站在她的左侧,此刻也是怒目圆睁看着这鼠辈监军。
虽然说的都是场面话,但是长孙王爷难得说两句中听的话。
而那监军一再被驳了面子,还是异国之人,尤其是被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痛骂,心里早就已经闷了一肚子的火气,当即也撕开了脸皮,说道:
“安城乃是我南阳国重要关隘,其中百姓更是南阳子民,长孙王爷说这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一旦战事起了,死的都是我南阳子民。”
这话就很有水分了,明着是在说长孙黎不应该插手南阳国事,但确实在指桑骂槐的说长孙黎想要看着安城在楚霸宁的攻势之下负隅顽抗,说不定还想要让天凤国在其中捞一笔油水。
长孙黎当然也听出了这其中的意思,这话实是诛心了,但喜怒无常的长孙王爷难得没有发怒,反而是很平淡的说道:“这么说来,还是本王的不是了?”
本来就是!
监军心里默默回答,但碍于身份有别,毕竟南阳国惹不起现在的天凤国,但长孙黎屡次插手南阳国事,而且还很有天凤贵族那些趾高气扬的气焰,他心里实在不舒服,借机回说道:
“不是么?婚约也不是不能毁了,太后改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无论嫁给长孙王爷您还是桫椤王爷楚霸宁,对南阳国上下来说根本就没有影响,但是现在桫椤王已经发话了,只要太后愿意下嫁,那么安城之危就能解决,那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太后嫁给楚霸宁,成全了安城数万百姓?”
长孙黎的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但是监军还全然不知,继续说着:“莫非太后身为一国之母,就不能为舍下一己之私成全安城数万百姓?还是慕容家的家教就是舍千万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成全自己一个人?”
不仅长孙黎,慕容熙的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慕容家一直对南阳朝廷忠心耿耿,这是南阳举国皆知的事情。这监军不但侮辱她,还敢对慕容家不敬,那就不是她能够忍耐的了。
但是慕容熙再一次被长孙黎拦住,他的声音陡然变得肃杀万分,听得旁边的将士有种情不自禁想要下跪的感觉:
“监军大人如此说,是因为仗着你背后的人是南阳国皇帝,本王不敢杀了你?”
杀气瞬间向四方怒放,周遭之人纷纷低下头,唯恐这位喜怒无常、杀人无数的长孙王爷怒火中天,伤及自己。
“臣不敢!”监军声音忽然又弱了下来,他深知这种时候要是强行和长孙黎对上,只会是以卵击石。
不过他心里确实就是这样认为的,他的背后是南阳国皇帝,有皇帝给他撑腰他才敢如此直言慕容熙,慕容熙为了家族安宁一定不敢杀了他,长孙黎就算有个杀人无数的名声在外,为了不挑起两国战争,也不会轻易下手。
天凤国不想打仗,至少暂时不想,否则这位长孙王爷就不会来南阳国了。
这样想着,监军更加肆无忌惮,虽然还做着谦卑恭敬的姿势,但脸已经变了,变得满是嘲讽,就连看着长孙黎和慕容熙的眼神都是慢慢的不屑。
“既然如此,墨仓,把人带下去斩了!”
长孙黎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周遭众人如雷灌顶。
天凤国的长孙王爷下令杀了南宁国监军大人。
最惊讶的自然就是监军本人了,他是因为算准了长孙黎不敢杀他,所以才敢大言不惭,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长孙黎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就算在异国他乡也是如此。
墨仓早就看不惯这个没骨气的监军了,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就直接堵了他的嘴,然后把人拖了下去。
监军在被拖下城楼的过程中,听到长孙黎说得最后一句话就是:“大战在即,谁敢不停主帅指令,胆敢质疑主帅的,这就是下场!”
长孙黎和慕容熙并肩站着,墙上风大,猎猎凉风让慕容熙身上的披风“飒飒”作响,两人一齐睥睨一切,竟说不出的般配。
监军自然是看不到城墙上的一众将士全都跪在慕容熙面前,齐声说道:“愿听主帅吩咐!”
“啪!啪!啪!”
城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巴掌的声音,墙上之人顺势看去,才发现本来已经策马离去的楚霸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本王还真是运气好,竟然看了一出好戏。”楚霸宁面带笑容,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收拾赶紧了,露出了杀伐之气,但城墙之上的长孙黎根本就不屑看他,居高临下说道:
“天下人都知道慕容熙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桫椤王明知还要有意为难本王的王妃,就不怕本王报复,不怕天凤国报复?”
说着,他还霸道地把慕容熙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把,慕容熙不查,就被拉了过去,还和他轻轻撞了一下。
天凤国尊贵的王爷,皇帝的弟弟,天底下谁敢给他难看?楚霸宁此举就算真的能够解决了安城之危,可又何尝不是踩在长孙黎的脸上践踏?
长孙黎别的本事没有,但睚眦必报和死不要脸绝对是天下第一。
“怕呀!”楚霸宁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样,说道:“不过长孙王爷不妨猜猜,是本王先立了太后为桫椤王妃还是天凤大军先来?”
天凤国据此确实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楚霸宁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大话,自然也是有些把握的。
长孙黎一笑泯过,慕容熙站在他旁边,竟然一时看不透这人是在笑还是在嘲讽,他迎风而站,高声说道:“桫椤王想要试试,那不妨就试试,天凤国土万顷,桫椤弹丸之地,想必也费不了多少时日。”
城下楚霸宁却没有继续接下去,他扬了扬手里的弓箭,说道:“早听说长孙王爷文武双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王没什么本事,只会弯弓射雕,早想和长孙王爷一决高下,王爷,今日不如试试?”
长孙黎并没有着急应下,故作沉思说道:“要见识本王的手脚功夫也不是不行,不过既然是一决高下,那没有彩头可就没有意识了。”
楚霸宁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桫椤王既然都已经带了弓箭过来,那咱们就比箭法,至于彩头,倘若桫椤王胜了,本王自然退出,绝不插手南阳国事,倘若本王胜了,那不如桫椤王再停战休息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