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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小贱人日日窝在长风阁里不出来见人竟是怀了身子。”回到宝墨堂,进了抱鼓石屏风后,见罗汉床上坐着赵柔和霍栖烟,程氏便忍不住开口,“阿柔,四个多月的肚子,遮不住了,我没看错,顾樱的确实怀了。”
霍栖烟脸色也变了变,委屈的哭道,“舅母……她那种女人怎么配怀表哥的孩子啊……”
程氏一时间也心急如焚,顾樱肚子里的,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子,要是让这个孩子真生下来,她和长兴的地位就越发尴尬了,都归夙兴夜寐里那些贱蹄子不争气,至今没人能为她儿子生下一儿半女来,不然她也不会急成这样。
她不知所措的看向坐在罗汉床一边的赵柔。
赵柔很平静,她是赵氏出身的望族贵女,和程氏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人到底不一样。
她捏着茶杯盖儿拂去茶沫儿,悠闲笑道,“你担心个什么劲儿,我们阿渡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身子康健强壮,她成婚之后怀上身孕不也挺正常的吗?”
“那怎能一样呢,阿柔。”程氏扯着嘴角道,“我身为国公府的主母倒是没什么,只是苦了咱们烟儿,一心一意在他表哥身上,她还没进国公府的门就叫顾樱先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那……那咱们烟儿日后可如何是好?”
赵柔闻言,眼神微冷了下来,看了一眼自己那坐在椅子上不停绞手帕的女儿,程氏说得对,总不能叫自己的女儿去给别的女人养孩子吧?
“娘……”霍栖烟委屈的瘪了瘪嘴,“你可要替我着想才是啊,我都还没给表哥生孩子呢,顾樱她凭什么。”
赵柔没好气瞪她一眼,自家这个女儿是不争气的。
阿渡再厉害又怎么样,也是她亲兄长的儿子,烟儿是他有血缘至亲的表妹,与阿渡也算青梅竹马长大,她分明最有机会嫁给阿渡,偏偏一开始让霍栖云那个小贱蹄子钻了空子,后来,又给了顾樱机会,真是大好的机会不会用,平白生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和婀娜身段儿。
“你啊。”赵柔嗔怪的唤了她一声。
霍栖烟连忙双手挽着自家娘亲的手撒娇,“娘亲,你不会看着女儿被顾樱压一头对不对?我不能让顾樱给表哥生下嫡长子,表哥的孩子,只能我生才行……”
“不害臊。”赵柔爱怜的戳戳她的眉心,意味深长道,“放心吧,她这个孩子不会平安出生的。”
程氏眸子里几不可见的闪过一道精光,忙兴奋的赞道,“还是阿柔你有主意,这女子怀胎生子,哪个不是九死一生的啊?”
有赵柔一句话,程氏也就放了心。
毕竟赵柔是个极有手段的女人,她若开了口,顾樱那孩子估计别想好好生出来。
赵柔淡淡的瞥程氏一眼,“孙嬷嬷怎么样了?”
程氏一阵汗颜,“长风阁那边还不松口放人。”
“你怎么回事?一个顾樱也拿捏不住?”
“她这不是……有阿渡罩着,我们想靠近长风阁都不能,更别说进去拿人了。”
“说起来,她扣着一个老嬷嬷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难道她知道了当年——”看霍栖烟还在此间,程氏立刻住了嘴。
“……”赵柔沉默了一会儿,不耐道,“再过几日看看,实在不行……再想法子。”
程氏也闭上了嘴,到底不敢说什么,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赵柔。
她狠起来的时候,眼神太过阴鸷。
程氏缩了缩脖子,想着,赶紧将孙嬷嬷的事儿给了了是最好的,莫不然……后患无穷。
……
今日之宴,所有人都知道顾樱怀了世子的孩子,大家不管真替她高兴还是假替她高兴,都喜笑颜开的祝福着她。
除了程氏几个,还有顾婉脸色也不好看,她只是个庶女,今日本没资格来参加国公府的宴会,若不是顾樱想见顾霜,今儿也轮不到她来,本以为能来结识几个大家闺秀,却没想到其他人都是来奉承顾樱的,根本懒得搭理她。
她恶狠狠盯着顾樱的身影,心底不知道将她骂了多少遍。
顾樱倒是挺乐呵的,怀孕的事儿瞒不住,她也不准备一直隐瞒下去,只是在国公府里,吃穿用度都要小心一些。
跟夫人们吃了个饭,说了会儿话,她便托身子还没好全回长风阁休息。
走之前,她看见程氏赵柔两个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咬什么耳朵。
银兰道,“指不定在憋着什么坏呢,夫人,你看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盯着她们?毕竟夫人坏了身子,事事都要小心谨慎。”
顾樱想了想,“要的,让怀安去安排。”
说罢,人已经回了长风阁里。
秦氏和赵姨娘都已在长风阁内的偏厅里坐了下来,南边儿的雕花隔扇一排排大开着,院子中央芙蓉海棠开得十分热闹,花香味儿蔓延进屋子里,紫檀木平头案上放着几个插花儿的青瓷瓶尊。
博古架后,秦氏笑盈盈的对顾樱伸出手来,“哎哟喂,阿樱,你可算回来了,快让舅母看看!”
顾樱笑着走过去,被秦氏一把搂在怀里,秦氏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伸出手就在她肚子上摸了一记,“我摸着像个小子,看来咱们阿樱是得给世子爷添个儿子了。”
赵姨娘抚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笑道,“这这么小的月份哪儿就能摸出来的,当年我怀霜儿的时候,肚子尖尖的,稳婆子都说是个儿子,最后怎么的,还是个姑娘。”
顾樱嘴角含笑,看着舅母与赵姨娘两个吵吵闹闹,像对儿欢喜冤家似的,心底只觉得暖意融融。
秦氏瞪她一眼,道,“我的感觉一向很准,我说阿樱这是个儿子就一定是个儿子。”
赵姨娘道,“那今儿咱们就此立个赌约如何?”
秦氏爽快道,“好啊,你说,赌个什么彩头。”
赵姨娘眼珠一转,想了想道,“那就赌秦大娘子你手腕上的这只镯子怎么样?”
秦氏低头一看,抚了抚那只羊脂玉的镯子,笑眯眯的看顾霜一眼,道,“这镯子可是我日后要送给我儿媳妇的,不可拿来做赌约,别的东西,你随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