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很快就掀起了轩然大波,世人都知道了南海武帝李翼圣带着数百位武道高手,先是于南海迎战樊耿良樊关升两兄弟,连南海剑宗老祖都不得不出关解围。
之后李翼圣与那些高手过潮州,至柳州,桂州,渡朗州,峡州,接下来只要过了荆州,便可直扑京畿道太安城。
世人当然不知道,早年李翼圣也曾是位意气风发的读书人,也曾如寻常学子书生那般进京赶考。只是不论他如何才学过人,只因为出身卑微,无缘科举前三甲。
当时气愤不已的李翼圣拒绝了各方势力抛来的的橄榄枝,离开京城前写下一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只可惜这样一首荡气回肠的诗,在当时的太安城恍如泥牛入海。经历过乱世春秋,天下更迭,自然更没人知道当年的大秦有过这么一段故事。
弃文习武的李翼圣展现过人天赋,以惊人之势成为天下第一人,在公孙无忌和张秀渊相继隐退后,成为新的江湖魁首,并占据夷州岛,建立烽火台,成为虽无帝王之名,却有帝王之实的武皇帝。
当年立志要让太安城中起烽火,遍地黄金甲,如今带着数百位武道高手,要趁着山南两辽开战,趁着赵武的政变,想要让中原再起烽火。
然而当李翼圣甩开十二守岛奴以及那些武道宗师数百公里,孤身一人来到襄州汉水河畔,等待他的,不是襄州水军,而是号称天下第一水军的广陵水师,以及徐州柴家水师大军。
黄龙楼船乃天下最大的战船,如今汉水河中正停留六幢黄龙楼船,又有无数蒙撞先登小型战船环绕。
徐州因为主营漕运,战船并不如广陵水师那般规模壮观,只有一些中小型楼船。
荆王赵沈黎是因为赵武,心甘情愿让自己多年精心培养的水师大军赴死。徐州柴家则是因为当初与世子赵显徽的交情,想要与秦王府结交示好,这才派遣人马前来以示诚意。
荆王赵沈黎站在一幢黄龙楼船上,居高临下俯视那个以一己之力令整个江湖尽低头的男人。李翼圣则抬头与之对视。
配有天下第六名刀珠咳的徐州第一高手穆颐来到赵沈黎身旁,弯腰恭敬道:“荆王,以武帝的实力,要从这过去没人能拦得住,我们不妨留存实力,针对后面那十二守岛奴和武道宗师。”
赵沈黎置若罔闻,猛一举手,所有广陵水师便架起弩箭,六幢黄龙楼船更是推出数百架巨形床弩。这种巨弩每一箭的威力都号称堪比剑仙一剑,沙场之上专门用以对付那些妄图敌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武道大宗师。
百架床弩,外加数之不尽的大黄弩,连子弩,臂弩,甚至是用以守城的脚踏弩。
对于荆王的行为,穆颐虽心有怨言,却不敢反驳,只能号令徐州士卒举弩迎敌。
当赵沈黎那抬起的手臂砸下,当即可听“铮铮”声响,漫天弩箭,直指李翼圣一人。
结果没有任何一箭能伤到李翼圣分毫,就连威力最大的床弩,也只能在到达距离李翼圣三尺距离后,无力停下,坠落在地。
仅靠护体罡气就挡下所有弩箭的李翼圣一跃而起,任由无数弩箭射来,只管朝着赵沈黎所在楼船砸去。
这位武帝一脚踩在黄龙楼船上,竟硬生生将高达数十丈的战船压入水中,周围的小型战船因为巨大波浪,尽数被掀翻,落水士卒如蝼蚁般挣扎。船板上的赵沈黎和惊吓得肝胆欲裂的穆颐好似武道宗师般站在水面,屹立不动。
李翼圣无视穆颐,只看向赵沈黎。
赵沈黎也没有身临危境的觉悟,怡然不惧,傲然对视。
本可以轻松杀人后扬长而去的武帝没有动手,他只是一跃而起,被压入水中的黄龙楼船便冲出水面。若非有穆颐搀扶,并不如何习武的赵沈黎恐怕根本就站不稳。
一脚让江水倒灌,惊吓万人水师,世间几人可做到如此壮举?
事实证明武帝李翼圣是一个。
就在李翼圣准备扬长而去时,一人顺着汉水而来。
那人手持一丈长刀,每跨一步都有百丈远。前一刻才出现在视野尽头的他,下一瞬就冲到了李翼圣面前。那柄丈余长刀狠狠挥下。
李翼圣抬臂格挡,长刀并未触碰手臂,而是被那层厚重到令人绝望的护体罡气挡下。
不过李翼圣仍是被震退三丈。
来者正是赵显徽,他所用步法,乃当初祁连山那位梯田老人所用。当初老人可是用这招重创拓跋虎贲,逼迫得那位西域第一人不得不逃走。
如今赵显徽偷师再用,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自离开夷州岛后首次被人逼迫得后退的李翼圣正视来者,虽是第一次相见,却理所当然的认出对方。
“秦王之子赵显徽?”李翼圣问道。
赵显徽用刀指向南方,说道:“退回夷州岛。”
李翼圣嗤笑一声,问道:“凭什么?”
赵显徽握刀起势,冷声道:“凭我手中刀。”
李翼圣复归冷漠神色,他双拳紧握,左拳前冲,右拳下砸。这在寻常武道宗师看来是很没特点的起手势,甚至连一些初学拳法的孩子都能摆得出来。
但对于真正的武道大宗师来说,越是高明的拳法,越是返璞归真。
在益州虎头关经历一战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襄樊阻截李翼圣的赵显徽想起了当初在密州大山中的日子。
在那里,每天接受非人的折磨,后来终于适应,才能常与那个能御兽的野丫头四处狩猎。还有那个名叫慕容青云的男子,不知几次前世与鬼物结缘,哪怕拼着损耗阳寿,也要与之相伴不离不弃。
那对兄妹,到死都没能杀掉他们的仇人,就如他赵显徽一般,始终杀不掉更漏子。
“李翼圣,我有一招学自密州一对兄妹,你可敢接?”
虽然这般问,赵显徽却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他手中刀插入大地,双手握刀柄,体内气机一瞬流转六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