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满上了,可陈东阳没有去看,只是看着面前这位断腿老兵无声的流泪!
“四年半的时间了,你被这样不公的对待,流落街头讨生活这几年,为什么不去有关的衙门去反应问题?
就算是这边的人不管,难道你不知道联系咱们北疆的部门去帮你处理?
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罪过,平定羌族反叛的那场血战,你们这几十个存活下来功臣,我都下达了特别命令。
我的话,你难道还清楚具备多大的威慑力!?”陈东阳向饱经风霜的秦大壮询问着。
“我知道!”断腿老兵没有任何含糊,继续回答着陈东阳的问题:“可,可我怎么去讨公道?
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讨回公道?!
那些兄弟战友们都死了,我就不该,也不配活下来。
当初平叛羌族的五千精英敢死队兄弟,整整五千人都长眠在地下。
他们比我更配活着,我这样拖后腿的废物,又凭什么资格或者,又有什么资格活的更好!”
秦大壮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这些年心中压抑,一直处在愧疚和罪恶感的煎熬中,饱经风霜这几年,看起来头发灰白,人也老了很多。
秦大壮在开口之后,陈东阳默然无语,因为他的愤怒,已经变成了心酸。
为国家付出这么多的人,哪怕是永远失去了双腿,面对其他死去的兄弟和战友,他这几年几乎自虐一样的生活,在心中去为了自己不配活着而赎罪。
秦大壮声音哽咽低沉,泪水滴在茶几上,抵在酒杯中:“多少个夜里,我只要一想起那天的血战,想想亲眼看着一起出生入死战斗的兄弟们,一个个的倒在我的面前。
我就心里像刀割一样的难受,是我对不起他们!
退伍回来,那些补贴的钱,我不敢去看一眼,更不敢去花一分!
我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去拿!每次一想到这些,我就感觉那些不是钱,是兄弟们战友们的血和命!
我这样早就该死死掉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花那些钱。
我现在很后悔,后悔了这几年了,我当时要是完全听从命令,不断的小幅度活动全身,也不至于让腿给冻僵了。
那样的话,我还能在冲锋的时候,尽量多杀几个敌人,多保护几个战友。
可是现在,我,我是个罪人!”
说到这里,秦大壮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罪恶的心情,双手捂面,再没有脸去面对陈东阳,更没有脸面去面对死去的占有。
只不过决堤的英雄泪,不断从手指缝中,顺着他粗糙的手掌不断滑落。
冲锋我在前,陷阵首当先。
堂堂男儿身,一勇敌万难。乱时战沙场,马革裹尸还。安时守边疆,警防敌来犯。
丹心垂青史,壮志照河山。父母殷勤语,军人好儿男。
秦大壮几年来受尽心酸委屈,可心中热血不凉,每次想起死去的战友兄弟,就总会让这个铁打的汉子想哭。
秦大壮一番质朴到极点的言语,说的陈东阳眼圈泛红。
这就是大夏好男儿,这就是他手中的北疆军!经历过真正的战火洗礼,经历过生死血战的北疆军!
秦大壮也一直都对得起陈东阳颁发的那身荣耀军装。
“我北疆军悍不畏死,无数残酷血战从未退缩过。
因为我们都知道,一切的牺牲和付出,也都是为了这片土地更加美好。
你能活下来,我相信地下的兄弟们泉下有知,肯定会希望你活的更好。
他们跟你一样,想着拼死杀敌,也是想守护这一方太平,守护兄弟战友活下去!
现在你不但是为你自己而活,也是承载着那些牺牲将士们的期盼!”陈东阳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向秦大壮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