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诗瞪着一双雾气蒙蒙的大眼睛,瞳孔并不聚焦,只是无神地望着他所在的方位,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钟文看了眼江语诗鬓横钗乱,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如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禁在心中暗呼好险。
想到若是再晚回来片刻,这位江大小姐就要惨遭歹人侮辱,钟文心中不觉生出浓浓的愧疚感,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一点,解开了江语诗身上的一阳指,歉声道:“对不起。”
身体重获自由,江语诗却并未反应过来,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坐起身来,拉上胸前衣襟,又捡起草地上的围甲和腰带重新穿戴整齐,随即转过头来,如水般的美眸直直盯视着钟文,良久不语。
“你没事吧?”钟文见她表情异常,颇为担心,忍不住问道。
“你回来了。”江语诗语气呆板地说道。
“我回来了。”钟文柔声道,“已经没事了。”
“你回来了。”江语诗仿佛并未听见钟文额应答,兀自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钟文见她如同失了神智一般,心中更觉担忧,忍不住凑近几步,伸手搭住她的脉搏,想要诊断一二。
就在指尖触碰到江语诗手腕的时候,这位性子刚烈的江家大小姐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整个娇躯扑倒在钟文怀中,两只柔荑不停敲打着他的前胸,发疯似地大叫大嚷道:“混蛋,你们这些混蛋,我要把你们统统碎尸万段!”
钟文心中有愧,并不反抗,任由她捶打胸膛,只觉堂堂天轮高手,拳头却不带丝毫灵力,如同被棉花砸中,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语诗似乎将积压在心头的郁闷完全宣泄了出来,哭声渐渐平息,拳头也不再动弹,只是无力地搭在钟文胸口,她将脑袋靠在钟文身上,时不时地微微抽泣一声,梨花带雨的表情看得钟文莫名心疼。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钟文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柔声抚慰道。
江语诗并不回答,螓首却依旧靠在钟文胸前,若是让不相干的人见了,只怕会以为这两人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江语诗是一位军中俘虏。
“在你把我捆上之前。”又过片刻,江语诗忽然抬起头来,雾蒙蒙的双眸凝视着钟文道,“能不能让我处置了这个畜生?”
“随你。”钟文点了点头,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宝剑,塞在了江语诗手中,“拿去用罢。”
江语诗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宝剑,挪动莲足,朝着躺在地上的络腮胡缓缓走去。
“姑、姑娘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络腮胡虽然身体不能动弹,口中却还可以发出声音,见江语诗提剑而来,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大声讨饶道,“只要您饶我这一回,小的回去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哦?”江语诗冷笑一声道,“真的么?”
“真的,当然是真的。”络腮胡见她答话,只道有戏,更加坚定道,“只要能保住性命,小的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可以。”江语诗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温柔,“那我就不取你性命,只是稍作惩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