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骑卒,转眼就都被打趴下。赵显徽从他们身上好一阵翻找,结果才找到二十两银子,于是只好自掏腰包,补齐一百两银子。
“出门都不知道带银子吗?”赵显徽对六人怒斥,吓得本就抱头蹲在地上的他们跌坐在地。
赵显徽挥挥手,“都滚吧。”
六人落荒而逃,纷纷翻身上马,疾驰离去。
赵显徽来到瘫坐在地的妇人身旁,不急着将其拉起,而是把那些衣物捡起,拿到那件肚兜时,无奈摇头苦笑,然后将钱囊放入木盆。
“嫂子,驿骑死后抚恤银子都是一百两银子,以后每旬还可以去衙门领取五两抚恤银子,以前不好说,以后这份银子肯定没人敢贪墨了去。”赵显徽说道。
妇人这才抬头看向这个陌生年轻人,竟然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却强压下情绪,“多谢公子。”
赵显徽摇了摇头,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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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赵显徽都在住在虎头关,有事没事就去周边小镇村庄闲逛。
转眼已至秋季,田间随处可见收割稻谷的身影。赵显徽偶尔也会下田帮忙干活,以此回忆当初和邓巧在荆州生活的日子。
赵显徽本就生的俊俏,穿着不凡却愿意帮忙下田干活,自然引来不少村民好感。到村民家蹭饭时,家中有女儿的人家,少不了一顿撮合,赵显徽也会直言自己有媳妇了。
等到田间稻谷收割完毕,田间少了那位英俊公子哥的身影,难免叫人惋惜。
已经无稻谷可收割的赵显徽又一次来到落红镇,他没有再佩秦刀,换上了一把秦王府宝库的藏刀,名叫降暑,算不得多好的刀,不过样式华美,让赵显徽很喜欢。
城墙下不远处有方擂台,闲着无事的百姓都搬着板凳,早早聚集在擂台下,听说是因为有两位游侠在此约战。
赵显徽想起了当初和老酒头上官苑在密州城中,也遇上过这般情景。只是那次经历并不算太好,因为赵显徽出手让约战的游侠丢了颜面,惹恼地痞,差点给人堵在街上打。
混江湖的,要么是真心追求武道巅峰,要么是求名求利。这类在约定在某地对战,还提前让百姓知晓消息的,自然是冲着名声而来。
擂台上早有个健壮汉子,拄着柄扣金环大刀,看着就给人感觉有两把刷子。
等到擂台下聚集的看客足够多了,一袭青衣飘摇而来,踩着百姓们的肩膀,如蜻蜓点水,朝擂台飞去。
赵显徽无奈一笑,又是这种出场方式,这些江湖侠客就不知道换种方式。当初在密州城,那位白衣剑客就是想踩赵显徽的肩头,那时候的赵显徽一声衣衫缝缝补补多少次都舍不得丢,怎么会让人给踩一脚?这才会将之拽趴在地。
所幸这位青衣剑客没有想着从墙上一跃而下,人群中又没隐匿其他武道高手,这才没有出丑,成功一路飞掠到擂台。
突然有个背着书囊的孩子爬上城头,在赵显徽身旁坐在。
赵显徽扭头看去,正是第一次来落红镇时,那个跑不过其他孩子的瘦弱孩子。
小孩抱着书囊,看向赵显徽手中还剩下两颗山楂的糖葫芦。
赵显徽将糖葫芦递去,孩子却摇摇头,又看向他腰间降暑。孩子记性好,一眼就看出这把刀和当初那把不一样。
赵显徽取下降暑,递给孩子。
终于摸到刀的孩子紧紧抱着降暑,眼中神采焕发,好似自己抱住了整个江湖。
赵显徽微微一笑,悄悄把孩子往后拉了拉,以免他掉下去。
擂台上的战斗打得十分精彩,青衣剑客的剑术确实不错,约莫已经达到了二品境,体质道也有三品境,只可惜内力不是很强。没法子的事,修炼内力的心法本就难以寻觅,而且还要看与自身契合度。
赵显徽当年就是因为找不到一本契合自身的内功心法,才会久久停留二品境,直到后来孙白山开窍,这才能在武道一途飞速猛进。
青衣剑客出剑凌厉,细微处攻敌薄弱点,健硕汉子则大开大合,追求一力降十会。两人都有三品境的实力,放在江湖已算能在一地扬名的游侠。
江湖上可是很难看到这类高手在擂台切磋比试追求名声的,之所以能在小小落红镇一饱眼福,想来与自己这些天在虎头城的关系有关。要是能得到四大宗师的肯定,比打几千几百场擂台都有用。
赵显徽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手中糖葫芦已经吃完,身旁孩子连咽口水。
赵显徽有些歉意,忘了给这小家伙留一颗了。
城墙下其实早站了位妇人,却是那位从江南嫁来落红镇的素静秋。她在路过一处发簪摊子时看愣了神,然后发现儿子不知跑哪去了。找了好一阵后,正巧看到城墙上赵显徽将孩子往后拉的一幕。
眼看赵显徽有要离去的意思,妇人赶忙上前,对孩子说道:“林儿,快把刀还给人家。”
名叫许林的孩子便把降暑还给了赵显徽,还不忘说了声,“谢谢大哥哥。”
赵显徽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然后翻身跳下墙垛,再将孩子抱下。
将孩子还给妇人后,赵显徽由衷称赞道:“嫂子教得真好,林儿很懂事。”
已经没了丈夫的妇人这一生就指望孩子能有出息,听到赵显徽的称赞后,心中很是高兴,“林儿读书倒是勤快,只要他能以后能有出息,我便是再苦再累也无妨。”
孩子赶忙囔囔道:“私塾先生有几本书跟宝贝似的,谁都不让碰,唯独能让我拿回家。”
说着,孩子昂起头,满是自豪。赵显徽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又对妇人问道:“嫂子去衙门领过抚恤银子了吗?衙门可有刁难?”
妇人摇摇头,“不曾刁难。”
赵显徽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赵显徽就离开了。
看着年轻男子离去的背影,孩子好奇问道:“娘亲,你认识这位大哥哥吗?”
妇人抚摸着孩子的头发,摇头道:“娘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