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山县是梁州一处小县城,因为地理位置,来往商贾繁多,比较一般县城也就更加富饶。这些年来,秦王府在银山县安插的谍子也比其他县城多数倍,仍是止不住各方势力的谍子进入。
那些青楼勾栏的花魁,十个里面约莫就有一个是某放势力培养的大谍子。
离开虎头关后,赵显徽没有回秦王府,而是先来了一趟银山县。
经过上次西州城一战后,菜圃牧场和猎文楼都受到极大重创,三方皆损失了一品和二品高手各十人。
要知道,寻常二品高手就被称作小宗师,可以在一地开宗立派。一品高手更是已经屹立武道巅峰,同时损失十位一品,十位二品,足可谓伤及根本。
百农架趁着这个机会,大肆在各地安插谍子,许多以往无法进入的地方,如今已经能安插数十人。
这个结果伴随而来的问题,是百农架人员严重不足。赵显徽就是为此来到银山县,亲自拔除那些潜藏多年的深水老王八。
赵显徽架着马车,来到银山县一处小宅外。
将马车安置好后,来到后门,按照一快两满再三快的顺序敲门。
开门的是个贼眉鼠眼,留着两撇八字胡须的男人,是小镇上出了名的耳报神,实际却是百农架的一只老甲鱼,被安插在银山县多年。
八字胡须男人见到来者后,如同小鬼见了阎王,赶忙让开道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显徽就这样径直走入,根本不需要带路,就来到一处祠堂外。
屋内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人,皆是百农架谍子,男女老少皆有。这些人放在平时,和普通老百姓没有两样,如今聚集在一块儿,才会展露与常人不符的冷冽气质。
见赵显徽到来,屋内众人赶忙跪地叩拜,“参见秦王。”
赵显徽径直走入大堂,坐在本不是给他准备的主位。
“都起来说话,大家为秦王府奉献一生,没道理还要卑躬屈膝。”赵显徽说道。
众人起身,可是神色都无变化。对待一般人,礼贤下士或许能让人感激涕零,可是对这些连自己性命都能不在乎的谍子,就是无稽之谈。他们只会将赵显徽认作不值得追随的主子,当然不会因此叛出百农架,需要付出性命时也不会含糊,但是肯定会心怀芥蒂。
赵显徽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一一看过,这才开口道:“恭喜各位,你们当中,有六个人会死。”
才说完,就有一颗头颅被丢入祠堂里。那颗头颅在地上翻滚几圈,留下一条血痕。
“这位王大人勾结西域,想要带着我秦王府的情报去换取荣华富贵,只可惜被截下了。”赵显徽说着就站起身,轻轻踢开那颗挡路头颅,悠悠然走到一位年轻妇人身旁,手掌轻轻搭在其肩上,笑道,“糜夫人,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
被称作糜夫人的女子刚想强撑起笑容,赵显徽的手已经掐住其脖颈,轻轻一用力,就将之捏断。
“糜夫人和王大人一同策划此事,之后秦王府会给糜夫人儿子送去千两银子,也算报答糜夫人这些年兢兢业业为秦王府做事的恩情了。”赵显徽说着,又来到一位腰悬玉佩的商贾身旁。
赵显徽扯下玉佩,拿在手中把玩,在人群中游走。
“六个人死了两个,另外四人分别投靠了突厥和猎文楼,只是很可惜,猎文楼只收刺客,不收谍子,那位不长眼的死得很惨。”赵显徽摸了摸一位孩童的脑袋,然后坐回主位,说道,“另外三个投靠突厥的,我希望能自己站出来,否则本王亲自出手,就没有活路了。”
所有人纹丝不动。
“本王奉劝各位乖乖站出来,否则就没有这么好下场了。”赵显徽最后说道。
仍就没人走出。
赵显徽没了耐心,之前被他摸头的孩童体内暗劲爆发,整个人当场炸成肉泥,惨不忍睹。
“百农架早就给了本王名单,之所以没有直接出手,不过是想让某些人死的好看些,既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本王无情。”赵显徽怒哼道。
之前那位被摘了玉佩的商贾再忍受不住,就要施展轻功翻墙逃走,却被早守在门口的苗正一刀拦腰劈断。
那凄惨一幕,吓得众人不敢吭声。
想来刚才那可王大人的头颅,也是这孩子丢进来的。
“怎么?已经没人了?莫非是我百农架的情报有误?”赵显徽来到一位老人身边,“本王很好奇,是什么让那位甲鱼不惜用命掩护你,按理说小小一座银山县,招不来这等大人物,莫非是潜藏了几十年的老谍子,想着一将功成万骨枯?”
拄拐杖的老人抬头与赵显徽直视,没了初时的畏惧,反而能露出由衷笑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自从来到银山县,菜圃就没了我的档案,知道我的人也都死了,百农架不可能查到才对。”
赵显徽微微一笑,“很简单,那人逃走前,你的心跳不正常,分明是害怕对方揭穿你。”
老人惨然一笑,然后下一刻就被赵显徽捏断了脖颈。
这种谍子,千万别想从他嘴里挖出半句有用信息,不如早杀早了事。
解决了潜藏的奸细后,赵显徽又坐在主位,“今晚的行动,各位按原本计划行事便是,这几人的空缺,自会有人补上。”
大堂内众人纷纷离去,最后只剩赵显徽和苗正。
“师父,我也要去。”苗正扛着大刀来到赵显徽身旁。
赵显徽没好气道:“哪都有你。”
说着,赵显徽就把苗正推转过身,然后一脚踹在其屁股上,将之踹出大堂。
对百农架的谍子,赵显徽其实心怀愧疚。武夫死沙场,尚能死得轰轰烈烈,可是谍子死的时候,往往悄无声息,无人可知。
单说当年赵显徽游历突厥西域,沿途通关户谍公文,突厥和西域就死了好几位负责分发通关文牒的重要谍子。
许多看上去不起眼的小事,背后也许就会牵扯几位甚至十几位谍子的性命。为了培养这些人,百农架往往要花费无数金银。
而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将性命都交给了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