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登山道路两旁常摆有小摊推车,珍奇古玩,道家符箓,点心吃食以及算命摊子,应有尽有,同样是一道靓丽风景线。
那些小摊贩为了占据一个位置,都是天不亮就来到山脚,有些甚至因为抢夺摊位,大打出手。
今日最早来占据摊位的,是几个陌生人,为首俊公子坐在摊子旁,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一位粗犷汉子和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在精心揉面切菜,旁边四个孩子忙碌得不可开交,欢笑声不断。
以往占据这处摊位的,是个卖古玩的汉子,一来发现摊位被人占了,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管就要打人。结果身穿黄道袍的张宏理走来,好言相劝一番,汉子便开怀大笑着离去。
秋高气爽的时节最是让人舒心,连同登山秋游的香客也多了不少。
大多数希翼着赶早上山,多看会儿风景的香客想着就在山脚下随便吃点东西,看到穿着朴素还披着挡灰粗布却难掩曼妙身段的笛曲儿,大多垂涎三尺,然后就选择坐下吃些面食。
大早上就已经人流拥挤的登山路上,有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哀嚎道:“我说阿叔,这龙虎山有啥好玩的,我和那些兄弟喝酒都赶不及,哪有闲工夫来这登山啊。”
走在公子哥前面的是位中年汉子,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布满老茧,气息沉稳。
中年汉子回头瞥了眼公子哥,冷哼道:“就你那些狐朋狗友,平时喝酒吃肉拉着你当付钱的冤大头,与人打架时怎的一下全跑了?要不是我赶到,早让人打死了。”
公子哥脸色沮丧,说话语气弱了几分,“对方可是二品高手,他们就算上了,也是送死啊。”
“所以你就甘愿赴死?”中年汉子怒道。
公子哥低下头,不敢说话了。对于这个侄儿的不成器,中年汉子很是气恼,挥袖继续前行,“这次上山,好好磨砺一下你的脾性,你爹就你一个儿子,家里以后还得你扛大梁,别让你爹失望。”
中年汉子不知道,他那侄儿已经远远落在后头,只因为被路边一位卖面食的女子吸引。
“姑娘生得这般俊俏,怎得在此摆摊,不如跟小爷回家,保你吃香喝辣。”公子哥一边说着,一边欣赏女子面容。真是好看极了,仅说面容和身段,比较城里那些青楼花魁好了不知多少倍,气质更是出尘,当得人间尤物。
正是笛曲儿的女子抬头瞥了眼公子哥,然后又低下头擀面,不予理会。
正无聊掰蒜的杨煦立马找到乐子,跑到公子哥身边,拽了拽他的衣服。
等公子哥疑惑低下头,还挂着清鼻涕的小家伙便稚声稚气道:“爹,你怎么又来招惹姑娘了,阿娘说你再不回去,就打断你三条腿。”
公子哥气得脸色铁青,没好气道:“哪来的小屁孩,谁是你爹,滚一边去。”
正煮着面的广槐刚要动手,坐在摊子旁的赵显徽丢了个眼神,汉子便继续煮面去了。
赵显徽懒洋洋出声道:“有些人啊,喜欢沾花惹草,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认了,虎毒尚且不食子,真是禽兽不如,禽兽不如啊~”
赵显徽说那禽兽时咬字极重,立马引来路过香客和面摊正在吃面的客人注意。
“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是这种人。”混在人群里的红衣小丫头李竹箐大声道。
“如此丧尽天良的人也敢来龙虎山烧香,真是有辱道家圣地。”宋守云附喝道。
议论声立马此起彼伏,指指点点的评判,更有甚者已经开口喊那公子哥滚出龙虎山。
计谋得逞的杨煦不再纠缠,和李竹箐宋守云一同跑到赵显徽身后,寻求庇护。
公子哥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怒火三丈,指着赵显徽怒斥道:“你这家伙不好好卖你的面,跑来戏耍本公子,你可知本公子是。。。。。。”
不等公子哥说完,赵显徽拿起身旁降暑,拔刀出鞘,往地上一按,不耐烦道:“老子管你是何方神圣,再不滚就要你人头落地。”
一言不合就拔刀的莽夫,公子哥见过不少,与这种人打交道,根本猜不到对方想法,最是心累。
那公子哥的阿叔走来,挡在公子哥身前,对赵显徽和一旁默默煮面的广槐分别拱手道:“在下泉溪郡曹涯,这位是侄儿曹峻,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被称作曹峻的公子哥一脸疑惑,“阿叔,你堂堂三品高手,何必。。。。。。”
不等公子哥说完,自称曹涯的汉子就瞥了他一眼,吓得公子哥不敢再说下去。
汉子最后与赵显徽和广槐赔笑一声,这才带着侄儿离去。
登山路上,公子哥显然还不服气,他们曹家在洪州属于一等大族,公子哥的父亲曹粲官至一州别驾,曹涯更是有望跨入二品小宗师的武夫,哪里需要如此卑躬屈膝?
可以说是看着这个侄儿长大的汉子当然知道这小子心里想着什么,等离面摊足够远后,这才解释道:“峻儿,行走江湖,本事大不大其实并不重要,但看人的眼力一定不能差。”
虽然平时经常当付酒钱冤大头的公子哥其实心思活络,一点也不笨,“阿叔,你是说那些人当中有高手?”
公子哥想了想,又问道:“是那个煮面的?”
汉子点点头,“约莫三品境,实力不在我之下。”
公子哥撇撇嘴,“不就是三品境嘛,大不了我回去喊人,加上有阿叔你,还会对付不了?当初那个二品小宗师可都不敢跟您造次。”
汉子没好气道:“你又未曾与人结下死仇,何必赶尽杀绝?相比那些无用纨绔,结识这类高手才是正途。”
公子哥暗自腹诽,懒得再说什么,省得还要被骂。
走在前路的汉子脸色惆怅,他其实还有话没说。那煮面的家伙确实是三品高手,却不至于让他曹涯如此忌惮,关键是那拔刀的俊逸后生,初看不起眼,拔刀那一刻却是锋芒毕露。连他三品实力都看不出深浅,少说也是二品高手,甚至距离一品境只差一步之遥都有可能。
汉子负手而行,一脸惆怅,“江湖水深,乌龟八王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