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显徽一行人去街上买了新的两架马车,装上行囊就准备上路。
沧澜江横穿整个苏州,船只不敢冒然进入水流湍急处,所以码头设在苏州边界。上官苑的南雁山庄靠近沧澜江入海口,他们还得跨越整个苏州地界,才能去参加这次武林大会。
哪怕是从懂事起就生活在倒马村的四个孩子,也晓得江湖第一盛事的武林大会。
说书先生每每讲到武林大会上的江湖好汉,总能让叽叽喳喳的孩子安静下来。
杨煦就曾说过,以后要成为名震江湖的大侠,只要被他知晓哪里的狗官做了坏事,就提着宝刀去为民除害。
赵显徽听说这事后,特意问了杨煦,“究竟是怎么个为民除害法?割其头颅挂在城墙示众?还是杀人一家,然后扬长而去,深藏功与名?”
只在书本上看过为民除害四字的杨煦脑海中不禁想起当初在邓州吃过豆腐脑后看到的斩首画面,肚子里马上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小屁孩,还为民除害,赶紧滚后面去。”说完,赵显徽就把小家伙拎出车厢。
两架车厢,赵显徽独占一架,三个孩子挤在一块儿,广槐和陈少全分别担任马夫。另外还有个老乞丐,坐在车顶。
刚离开客栈时,老乞丐就死皮赖脸说要跟他们一起走。老人当时眼神浑浊,又陷入了疯癫状态。赵显徽知晓这类人执意要干什么,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没有拒绝。
只是老人很奇怪,干净的车厢不坐,马夫的位置也不坐,偏偏要跑车顶去。沿途路人看到这番奇特风景,无不嘲笑。
赵显徽起初也想把老人强行拉下来,奈何每次自己一进车厢,老人就又跳上去,最后只得放弃。
这一路上,几个孩子的读书时间减少了一半。每次车厢里只有赵显徽一人时,他就会默默运转内力,将盘踞各大窍穴的剑气抽出。
被剑仙韩荀的剑气入体,寻常武道宗师只怕早就被绞烂经脉窍穴,七窍流血而亡。强如赵显徽,将近一旬时光也没法将之完全抽出。
专心运转内力长达两个时辰的赵显徽面色潮红,他张开口后,一股白色雾气冒出。
“一个窍穴就得花费两个时辰,这得猴年马月才能清理干净,韩荀你练什么不好,非得练剑,真是把我害惨了啊~”赵显徽苦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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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一座荒山时,两个小蟊贼从路边野草堆里跳出来。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正费尽心力剔除剑气的赵显徽听到这话,放缓内力运转,颇有兴致的掀起车帘,望向那两个拦路蟊贼。
两人一个瘦如灵猴,偏偏留了一下巴胡子,不伦不类。另一个身形较为彪悍,脑袋光秃秃的,还瞎了只眼,用眼罩遮着。
广槐小声问道:“王爷,要不我一并打杀了去?”
赵显徽摆摆手,“不用,反正出不了事,一起演会儿戏,权当乐子了。”
广槐嘴角上扬,点点头,不打算出手了。
留着大把胡须的瘦弱山匪走近马车,想要把广槐拉下,可不论他如何用力,广槐都一动不动。
“嘿,还是个练家子,老子就不信你的脖子能抗住刀子!”说着,瘦弱山匪把大刀架在广槐脖子上。
车厢里的赵显徽隔着车帘,小声道:“演戏呢,拿出点演技来啊。”
广槐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下马车。
瘦弱山匪掀起车帘,结果除了一堆破书和赵显徽这么个大男人,没有预料中的女子和财宝,有些失望。
“滚出来。”心情不好的瘦弱山匪怒喝道。
赵显徽乖乖走出马车,笑嘻嘻道:“山大爷,我们就是过路的平头老百姓,身上没银钱,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瘦弱山匪举刀就要砍,赵显徽赶忙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瘦弱山匪洋洋得意,然后指着车顶的老乞丐,“老家伙,怎么跑车顶去了,下来!”
疯疯癫癫的老乞丐一跃跳下马车,学着赵显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忘对瘦弱山匪笑嘻嘻道:“我们没钱,没钱。”
瘦弱山匪走到后面那辆马车,掀起车帘一瞧,顿时两眼放光,然后冲着独眼山匪喊道:“大哥,撞到宝啦,长得好乖的小丫头,这要是卖给城里青楼,少说十几两银子呢。”
在瘦弱山匪的要挟下,三个孩子走下马车。最是擅长窝里横的杨煦被吓得不轻,忙躲到陈少全背后。倒是小丫头李竹箐怡然不惧,瞪着大眼睛盯住瘦弱山匪。宋守云却不知躲哪去了。
那独眼山匪扛着大刀走来,瘦弱山匪指了指小丫头,邀功一般,“看,大哥,不骗你吧,多标致的美人胚子,说不准能培养成花魁呢。”
独眼山匪满意的点了点头,“带上小丫头,其他人杀了吧。”
瘦弱山匪得令,正要动手,结果宋守云从马车后面爬到车顶,一跃而起,顺便将陈少全的铁剑丢出,他自己手中那柄原本属于齐长春的佩剑寒光冷冽。
瘦弱汉子被吓得面无血色,一屁股瘫坐在地。
结果宋守云还没得手,就被独眼山匪一把捏住喉咙。
“屁大的孩子,拿这么好的剑,说你们没钱,老子可不信。”独眼汉子咧嘴笑道。
瘦弱山匪缓了口气,刚想起身阿谀奉承几句,结果一杆长枪如流星划过,在独眼山匪胸口留下一个透明窟窿。
这一枪,不光刺穿了独眼汉子的肉身,还在其体内留下无数罡气,让其一瞬毙命。
之前一直在看戏的赵显徽站起身来,望向长枪丢掷而来的方向。在那里,有两人气势汹汹。
年纪稍小的,面无表情,另一个穿着白衣,手持名枪寒白骨的男子则阴冷笑着,好似在嘲笑赵显徽死期将至。
这两人,可不就是现任枪仙沈重言和上任枪仙单飞羽嘛。
以赵显徽如今的状态,哪怕对上沈重言一人都只有五分胜算,加上一个单飞羽,可真是大难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