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肖凤鸾,正睡得深沉。
身边伺候的沈嬷嬷,却立即将她叫醒。
“不好了娘娘,方才楚王漏液进宫,也不知与皇上说了什么,皇上龙颜大怒,已经连衣衫都没换,就朝坤宁宫冲来了。”
“什么?皇上这时候来坤宁宫?!”
“是。”
沈嬷嬷话音刚落,坤宁宫外就响起了太监的传唱。
“皇上驾到!”
“楚王楚王妃驾到!”
肖凤鸾不敢耽误,赶忙穿好衣裳,到了门口接见。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烈元帝冷冷看她一眼,甚至都没叫她起身,就径直入了殿内。
沈昭云跟慕容湛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亦步亦趋,也直接无视了肖凤鸾。
肖凤鸾虽然心里有气,可也明白,此时似乎是有大事发生,所以即便不满,也表现得很谦卑。
本以为烈元帝会半晌都不理她,可忽然,烈元帝却出声了。
“起来吧。”
“谢皇上。”
肖凤鸾装作温柔恭顺的样子:“不知皇上深夜来臣妾寝宫所为何事?还有楚王楚王妃,这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府中歇息,怎么也跑到本宫宫里来了?”
慕容湛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倒是烈元帝,沉吟了一瞬后,忽然直勾勾看向肖凤鸾道:“朕没事,朕就是忽然想起,当年苗疆大举进犯,先后与前废太子却通敌叛国,心里有些烦闷睡不着,所以才想找皇后聊聊。至于楚王他们,是碰巧在朕的宫里,所以便一起过来了。”
“哦,好。”
听到先后与前废太子,肖凤鸾明显怔了一瞬。
可很快,她便掩饰了过去。
“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不知皇上想聊些什么。”
“便聊聊被你们逮住,却又跑了的烈阳家的家主吧。”
“烈阳家家主?”
肖凤鸾后脊冒出一股冷汗,立即本能感觉到了不妙。
可她仍若无其事坚持着:“好好的,皇上怎么问起他的事了?说起来,当年也是巧了,明明人都已经被我父兄俘虏了,可那烈阳家的死士,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居然怎么杀都不死,而且还趁机劫了囚牢。要不是正好有段神医在,只怕我父兄早就没了。”
说到紧张处,肖凤鸾甚至还拍了拍自己胸。脯,一副完全后怕的模样。
烈元帝始终目光犀利的盯着她。
好一会,才慢悠悠道:“所以先后与前废太子通敌叛国的罪证,都是从烈阳家的军营搜出来的?”
“正是。”
肖凤鸾点了点头:“当时此事是交给大理寺审查的,所有的卷宗都还保留在大理寺里面,而林家跟太子府的下人,也都有所招供。莫不是皇上察觉出了什么问题,觉得当年判了冤案?”
“怎么会。”
烈元帝笑了笑:“朕就是做了个噩梦,梦见先后来找我,说她死得冤枉罢了。她说,害死她的是烈阳家的蛊虫,她没有服毒自尽,更没有畏罪自戕。朕也是睡迷糊了,所以才想来找皇后问问。当年的事,朕可还有什么疏漏?”
“这……”
肖凤鸾没想到烈元帝居然还做了这样的噩梦,连忙就撇清道:“皇上,人的梦境跟现实其实往往是相反的,当年皇上与先后伉俪情深,皇上也是接受不了先后的背叛,所以才会郁生了心结。照臣妾看,其实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皇上也应该是时候放下了。如今南楚国泰民安海晏河清,不正是皇上大义灭亲,拨乱反正的功劳吗?”
“是,你说得没错,朕的确是不该胡思乱想了。”
烈元帝笑了笑,完全把心里的隐怒压了下去。
而沈昭云跟慕容湛在一旁,亲眼目睹了肖凤鸾的打太极,顿时便明白,烈元帝先前为何要如此顾虑了。
即便他们现在拿到了罪证,证实先皇后不是自戮,而是被蛊虫害死,可是也不能证明,这蛊虫不是她自己下的。
还有林家跟前废太子的冤屈。
人证物证具在,就算烈元帝想翻案,也必须得有合理的契机。
否则,不过是镜花水月,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