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近出去时,莉莉已经彻底醒了,正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绘本。
谈近顿了一下,到底还是主动问,“你不用午睡?”
“哦。”
莉莉应了之后,起身就要往卧室的方向走,但谈近却又很快叫住她,“你去哪儿?”
“我去找妈妈,我要妈妈抱着睡。”
“你多大了还要你妈妈抱着睡?”
“我三岁。”
莉莉很是认真地回答了他的话。
谈近被她的话弄得倒是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说道,“我哄你睡怎么样?”
莉莉皱了眉头。
那对他依旧有几分嫌弃的样子表现得很是明显。
谈近自然看出来了,但他也没有勉强,只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回答。
最后,莉莉好像终于说服自己接受了他的这个提议,伸出手,朝他那边走近了几步。
谈近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莉莉跟他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拳头时,她说道,“抱。”
谈近挑了一下眉头。
然后,他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给你读书吧。”
被拒绝的莉莉有些不太高兴的撇撇嘴,但还是接受了谈近的提议。
两人就坐在了沙发上。
莉莉将绘本递给了他,谈近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读。
他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汇报工作一样,没有任何的感情,莉莉听了一会儿后便打起了哈欠,再问谈近,“叔叔,你读的好难听。”
谈近抿了一下嘴唇,回答,“我这是为了能让你更快入睡。”
莉莉并不管他的回答,眨了眨眼睛后,认真地问,“叔叔,你有孩子吗?读书不是这样读的。”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谈近的什么点。
他的表情在变了变后,这才回答,“以前有过。”
“那现在呢?”
谈近不说话了。
莉莉虽然不懂,但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很快也不说话了。
谈近在沉默好一会儿后才要继续读。
但下一刻他就发现,莉莉也睡着了。
他的声音顿时停止,然后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
上次在度假村,他将她们从植物园接回来的时候,也是他将孩子从车上抱下来的。
但那个时候,他心里只记挂着辛夷,根本就没有将怀里的孩子当回事。
大概是因为刚才她问自己的话,他突然想起他们曾经拥有,却又失去的那个孩子。
以及那件至今还挂在自己衣柜中的连衣裙。
原本被三年时间冲淡的悲伤突然在这个时候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
然后,他又想起了辛夷身上的疤痕。
一道,一道。
很快,他再次进入了卧室,也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了她的身边。
辛夷的呼吸似乎均匀了一些,大概是睡着了。
但谈近将孩子放下时,她依旧下意识地转了个身,再将孩子抱在了怀中。
——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紧紧的抓住了那根救自己性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