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就是来看一看你,没什么要紧事”太后说着,看向院中那棵光秃秃的枣树,笑着道:“当年平洲旧宅里,也有这样一棵枣树……”
明效之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是”
他也记得
“那颗枣树上的结的枣子啊,又脆又甜……一棵树挂得密密麻麻,将树枝都给坠弯了”太后回忆着旧事,面上笑意愈浓:“定宁幼时最喜欢爬到那树上去摘枣子,她在树上摘了往下扔,你便兜起衣角在下面接着……”
明御史不禁也露出淡淡笑意
太后又道:“我记得有一回,定宁脚下打滑从树上摔了下来,你就这么硬是接住了她,将自个儿垫在她身下,她连一块皮都没蹭着,你却摔断了一只手……之后可是养了好些日子呢”
吴景盈在一旁有些不解
娘娘不是劝人来了么,怎净提长公主幼时之事?
太后说着,笑着喟叹了一声:“那时我便悄悄同先皇说,隔壁明家的小公子待定宁真不错,待二人大些,若是情投意合,说不定还能结个亲家呢!”
吴景盈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有这渊源?且这也是能拿来说的?
明御史也愣住了
旋即,反应过来之后,竟是微微红了脸
“谁知世事弄人……定宁那丫头又是个死活不开窍的”太后感叹道:“加上后来所遇非人,就这么白白蹉跎了……”
说到此处,再看向明御史,眼神里多了几分隐晦的希冀:“不过这人活一世啊,还是要往前看的,肯往前看,便什么都不晚”
明御史心口处一阵狂跳
是……是他想得那个意思吗?
他这一把年纪了,也从未敢多想过什么,只要她好就好……
又听太后笑着道:“话说回来,定宁这孩子,虽是偶尔胡闹了些,但有一点好,肯听人劝,尤其是肯听哀家的劝!”
“……”吴景盈强撑着未露出异色
可娘娘这话,这神态,分明就是在强烈暗示——媳妇,是媳妇啊,媳妇要不要啊?!
不愧是娘娘
真真是剑走偏锋,艺高人胆大……
说来她也真是眼拙了一回,竟没瞧出来明御史这些年孤身一人、又总盯着长公主府养面首这一点死命弹劾的真正缘由所在……
明御史咳了两声,险些被呛到
仿佛如此便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究竟是为何而脸红
“好了,哀家也没别的事,就不打搅你处理正事了”太后深谙话满则过的道理,知道什么才是恰到好处
明御史赶忙行礼:“效之恭送太后娘娘”
吴景盈扶着太后离开了此处
明御史再回到书房中,便坐不住了,只能来回踱步
太后娘娘也真是的,竟拿此事来暗示他……
他是那种人吗?
明御史一脸清正严明,自袖中掏出那本拿来议和的折子,果断丢进了火盆中
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太后娘娘的话——
他本就做好决定了
“请许家姑娘来说话”明御史吩咐小厮
小厮应声“是”,刚要退下,却又被自家大人喊住
“等等,等会儿……”
小厮不解地回过头
明御史道:“晚些再去”
太后娘娘这才刚走,他若后脚就表了态,岂不显得……对吧?
那多不好
小厮便只好应下
明御史又负手在房中转了几圈
脚下一顿,摆摆手:“去请吧……”
时辰太晚了人一个小姑娘也不方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