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还直言称今夜奉天殿会有示警?”
“回陛下,正是。”
庆明帝只觉得此人自大的有些荒谬,不由笑了一声。
奉天殿刚修葺好不过半月,尚未启用,会有何示警可言?
但若全无依循,为何偏偏特意提及奉天殿?
还是说——
对方有把握坐实这个“示警”?
“今晚增派人手守住奉天殿内外,除却提防刺客之外,亦要仔细排查每个进出的宫人,稍有异样者,务必严加查问。”庆明帝交待道。
他疑心是有人刻意借夏晗之事,滋生其它事端,以此来离间他与夏廷贞之间的君臣关系。
但对方挑错人了。
他固然不轻信于人,提防心亦向来极重,但他与夏廷贞之间非寻常君臣可比。
在先皇尚未称帝时,夏廷贞便一直替他谋划着一切,一步步走来,暗中助他实多。
便是如今在私下,他仍会尊称对方一句“老师”。
更何况,夏廷贞此人是有本领在的。
若少了夏廷贞,他便等同是被切断了一条手臂。
正因是这份看重,他才会对眼下这有可能存在的离间计尤为敏锐。
而有理由这么做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
燕王、敬王、镇国公、吴家……同夏卿不合的官员,甚至是敌国……
他需要时刻保持警醒的头脑。
而近来他确是因夏晗之事心中有些不悦,但此事终究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他也相信夏爱卿能够及时处理干净。
韩岩立即应下。
庆明帝看向身侧的李吉问道:“夏卿如今在何处?”
“回皇上,夏大人如今尚在文渊阁中与几位大人议事呢,可要奴去将人请过来?”
庆明帝微一摇头。
“不必了。”
他只是想知道夏爱卿是否已经知晓了家中那道人之事而已。
他便知道,夏爱卿不会是那种瞒而不报之人。
韩岩离去后,见御书房外雨势只增不减,李吉轻声问道:“陛下可要摆驾回养心殿歇息?”
陛下已在荣贵妃处用了晚膳,今日无要紧公务要处理,按说该早些歇息。
毕竟陛下近来一直在用着夏首辅呈上来的补药方子,太医说了,这种补药需要辅以作息得当,方能发挥最佳功效。
至于是何种补药……
咳,反正是他一个太监完全用不上的就是了。
“去皇后那里吧。”
说话间,庆明帝站起了身来。
近来他常去荣贵妃处,皇后即便贤淑大度,可到底也是女子,又独得恩宠惯了,想来少不得要因此心中吃味。
他还需前去安抚一二。
圣驾很快到了玉坤宫外。
皇后听闻此事,手里的蜜茶突然就不甜了。
雨下的这般大,还要来看她,这深情的戏倒也不必做得这般全套吧?
但对方如此认真,她也不好不捧场,唯有笑脸相迎,并流露出适当的感动之色:“陛下怎还冒雨来看臣妾……嬷嬷,快将热着的姜茶端来一碗,给陛下去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