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娉娘,当初收下香兰时竟也不曾摸清对方的底细,必须得好好教训教训了,我今日非要让她下不了床不可……”
叔侄二人在映月楼前下了马车,吴景令边理着长衫便说道。
娉娘正是这映月楼的老鸨,今年不过三十岁上下,尚存一份好风韵。
吴恙将自家二叔的话听在耳中,心中有了计较。
看来二叔这次是要重罚娉娘了。
可是,让人下不了床?
莫不是要打断对方的腿吗?
“二叔大可换一种方法来罚,娉娘每日需出面接待贵客,若是伤得太重久不露面,恐怕会惹人怀疑。”
听得身侧少年认真的建议,吴景令不禁愣住。
“……”
待反应过来之后,吴二老爷突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得肚子都痛了,眼泪也往外飞,口中说道:“阿渊啊,就你这样,还装的哪门子纨绔子弟啊……”
吴恙皱着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二叔。
吴景令见状却笑得愈发止不住了。
见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吴恙自觉丢不起这个人,干脆丢下看起来脑子仿佛有些问题的二叔,独自进了映月楼内。
天色渐渐暗下,楼中华灯亮起,身姿曼妙的姑娘在堂中台上起舞,酒香混着脂粉香气,热闹而旖旎。
即便是来了许多次,吴恙仍不习惯这扑鼻香气与浑浊的气氛。
办完了正事,他片刻未有多呆,也未去管喝得烂醉的二叔,自己便出来了。
离了身后的热闹之地,楼外寒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只叫少年觉得浑身都舒适自在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看向前侧方热闹的街道。
那一次,他刚从映月楼中行出,忽然有人轻而快地拍了拍他的肩——
他回过头去的一瞬间,只觉得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她对他说“吴世孙,许久不见了”。
他心中欢喜得过了头,以至于好一会儿都不曾反应过来。
想到那一幕,吴恙眼中浮现了笑意。
明知她此时必然是人在京中,可他的视线还是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了片刻。
他想,他应当是太想见到她了。
他平生未曾这般想见过一个人。
就如同他如今经过隐贤楼时,总会习惯性地慢下来,看向她曾住过的那间客房的窗,仿佛下一刻,那扇窗便会被推开,然后窗内就会有一个女孩子出现,满眼笑意地冲他挥手。
那扇窗也确实在他眼前被打开过一回。
只是窗内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大汉,许是房中炭盆烧得太足了,那大汉裸着上半身,推开窗要透气。
彼时他坐在马上,四目相对,那大汉眼睛一瞪,惊慌羞恼,赶紧捂住胸前位置。
他默默收回视线,驱马离去。
少年的视线从人群中收回,行出了这段热闹之处。
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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