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越的这一动静引来一众嫔妃侧目,面上皆是意外与惊忧,就连顾清荃,面上也难免划过几分意外。
她的君王,身体竟然虚到连一盏茶都端不稳了么?
也幸好,赫连越这会儿听不到荃妃的心音,否则可能会忍不住气死。
毕竟,日常有一个司玲珑气他就已经很够了。
司玲珑正自顾惋惜着书中那位曾经叫她泪目叹息的荃妃娘娘,叫赫连越这一动静打断,也忘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下意识看向他包扎完好的右手。
【还以为之前非要我扶着是故意跟我亲近,现在看来,狗皇帝这身体可能是真虚,瞧瞧,连杯茶都端不稳了。
那茶有没有洒到手上啊?那伤口可不能进水。】
和司玲珑有同样担忧的,自然还有福泰,眼见茶水打翻,福泰几乎是第一时间扑过去查看,然而赫连越只是不耐烦地将人一把挥开,也没有心情去理会被茶水打湿的衣裳。
赫连越目光复杂地看向面前的顾清荃,内心还在为刚才听到的话而震颤。
纵然知道赫连拓可恨,他也没有想过,顾清荃会有这样的下场。
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他与顾清荃便已相识。
身为京中贵女,她向来孤高,而他也从来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
让她进宫,只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当年一力保他登上这帝王之位的人,只是因为他需要有这么一个人叫武官们心安。
可他记得自己承诺过她的。
“朕无法给你所谓的专宠,但朕可以保证,让你在这后宫中体面安稳地过一生。”
原来,自己并没有守住承诺。
她竟然为了他而死,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原来,她竟爱上自己了么?
若不是爱,赫连越想不到,以顾清荃这样性子的人,为何会选择这样激烈的方式为他赴死。
赫连越恍然觉得这样的想法像极了某人,但真的经历时,才觉得这样的想法是最理所当然的。
只是,赫连越此时看着顾清荃,心中震颤之余,又难免愁闷。
他对顾清荃从无男女之情,即便此刻明白了她的心意,自己也注定无法回应她这样炙热的爱。
哎。
赫连越有些叹息。
顾清荃看着自家君王突然眸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眼底还带着各种叫她看不分明的情绪,忍不住暗暗凝眉。
皇上,这是中毒后把脑子也毒傻了么?
“皇上身体未恙,臣妾等不敢叨扰皇上养伤,这就先行告退。”
来了又走,真真是走个过场。
毫不留恋。
赫连越忍不住再次叹息。
以前觉得她冷心冷情,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意后,赫连越却觉得这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实在隐晦。
像这种不愿打扰他休息主动离开的事……大概也就是荃妃了。
又见,顾清荃带着人离开前,看一眼一旁的司玲珑,冷声吩咐,“琅贵人,好生照顾皇上。”
那语气,与其说是交代,更像是命令。
但司玲珑对这人有滤镜,闻言也不觉得有什么,面上更是一派恭敬应好。
赫连越听着心中更觉亏欠。
见荃妃一行离开,扭头,又吩咐福泰,“把朕库里那柄黑银打造的红缨枪取出来,再把内务府新贡上来的,挑些荃妃喜欢的,都给她送过去。”
福泰都诧异了。
皇上这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要赏赐荃妃娘娘?
好吧,皇上虽然平日里也是各种赏,但那黑银造的缨枪,那可是皇上的心头好啊。
尽管心里好奇,福泰面上还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样。
身为太监总管,皇上有吩咐,他照办就是。
因为突然接收到一个这样的讯息,赫连越一时只想静静待着,便让司玲珑和一干宫人都退了出去。
司玲珑出了殿门,却像是想起什么,没有转回自己的偏殿抄书,而是快走几步,追上了另一边正准备去库里挑东西的福泰。
“福泰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