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顾清荃一入帐子便将人都挥退,独留了湘叶在身边伺候,湘叶上前替她解下大氅的带子,只道,“热水是提前备好的,娘娘此番受罪,先好好洗洗。”
一边说着,一边替她褪下黑色的大氅,却见那黑色大氅之下,依旧是一身黑衣。
而且还是明显眼熟的黑色劲装。
湘叶一愣,随即瞪大了眼,但还是克制着没有发出太多的动静,只颤声问,“娘娘……你怎么穿着……邬大人的衣裳?!”
这幸好刚才一直披着大氅,若是叫人瞧见主子穿着其他男人的衣裳,只怕要出大事。
她一路回来竟都不曾注意到!
相较于湘叶的惊诧,顾清荃却是神色如常,语气更是不以为意,“落崖时湿了衣裳,邬大人担心我受寒这才脱了衣裳给我。”
说到这里,顾清荃不免看向帐中妆台上的铜镜,脚下便不由朝镜子前挪去,待看到镜中自己的身影,一双清眸难得带了几分愉悦。
嗯,这衣裳衬她。
好看。
湘叶看着自家娘娘这副模样,简直要疯。
穿了旁的男人衣裳就算了,竟还揽镜自照得这么开心!
这是要出大事!
“不行,娘娘还是快些脱下来,叫人瞧见像什么样!”说着,便动手要去解她的腰封。
顾清荃虽有些不舍,但还是知道轻重,任由她继续动作。
湘叶动作麻利地替她脱了衣裳,又将那身劲装收拢用布包好,“奴婢回头找机会悄悄将这衣服送还给邬大人,娘娘也切勿和人再提起此事。”
顾清荃听着她的话,微微拧眉,“还要还回去?”
湘叶看向自家主子,表情里满是不可置信,“难道娘娘还要收藏起来不成?!这要是被发现,娘娘浑身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私藏男子衣裳什么的,和私相授受有什么区别?
顾清荃一时哑口。
她确实想洗干净收藏来着。
邬烈想来也不会在乎这一身衣裳。
想到邬烈,顾清荃的面上难免沉敛了几分。
他背上的那处伤痕,她绝不会看错。
那样的形状,又是同样的位置,她不相信这是巧合。
再细想起邬烈曾经摘下面具后的那张脸,当时恍惚觉得眼熟,却并未多想。
但若是将所有痕迹结合到一处,她心里隐约猜到了他是谁。
可她依旧不敢相信。
那个人,应该早就死了。
怎么可能还活着?
甚至,还做了皇上的暗卫营首领……
皇上知道他的身份吗?
若是知道,又为什么叫他处在这样的位置……
那个人的身份,如何能做皇上的暗卫?
若是叫北辰的人发现……
顾清荃甚至不敢细想那个后果。
……
皇帐中,赫连越将福泰连同一干人等都遣了出去,宽阔的皇帐内,只余赫连越与邬烈两人。
赫连越声音平淡,只问,“你与荃妃一同坠崖,可发生了什么?”
虽然司玲珑一直在心底叨叨关于坠崖后会大幅度加速感情发展的定律,但赫连越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
之所以这么问,并非疑心邬烈和顾清荃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而是刚才,顾清荃看向邬烈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同。
她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对于旁人的事情素来不甚在意,哪怕邬烈是他的人也一样。
但刚刚,她临走时隐晦看向邬烈的目光,分明有事。
邬烈听着赫连越的询问,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那模样,更像是早有预料。
好半晌,他看向赫连越,面具下,声音虽依旧冷静,却隐约透出一分哑然。
“她,许是已经猜到……属下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