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还记得梦里见到那个少年的模样,阴郁,狠厉,带着漠视生命的冷酷。
却和面前的少年,略有不同。
那几个混子在看到少年的瞬间,几乎是同时住手,有些畏惧地躲到一边。
六子却被他扭着无法动弹,看清他的瞬间,忍不住破口大骂,
“项天!又是你这个小杂种!你敢……啊!”
不等他骂完,项天已是冷着脸微微用力,那叫做六子的混子顿时疼得嗷嗷直叫,又瞬间改口。
“天哥!天哥!别……再动就折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项天看他一眼,眼底似有鄙夷,再他的手几乎断掉之前,终于将人放开,同时往边上一推。
“我说过,别在这个胡同惹事,滚。”
明明是不过十七八的少年,偏偏带着一种叫人不敢轻视的气势。
那几个混子在他手底下吃过不少亏,这会儿也不敢跟他硬抗,只看着掉了满地的首饰,有些不舍又有些恨恨地瞪了一眼,而后……灰溜溜地跑了。
白芊芊看着几人跑开,此时终于浑身一软,滑坐在地,再抬眼,看着面前的项天,掩去心底万分复杂心绪,颤声道,
“多谢你。”
项天只是冷冷看一眼旁边狼狈的王守先,道,“他的眼睛,需用油洗。”
这才看向白芊芊,面上不带一分情绪,补充道,“这里不是你们这种人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又说罢,也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便从旁边地上拿起一个包着糖炒栗子的纸袋子,径自转入另一处巷子。
不挟恩图报,也不愿多搭理他们。
白芊芊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
直到王守先勉强挪到她身前,跪下,“属下无能,让……夫人受惊。”
白芊芊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在王守先面上,忍住想要大骂对方没用的冲动,亲自上前将人扶起,声音里满是无奈,“这事不怪你。”
王守先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她这话,心下只觉愧疚不已,若世子知道他让娘娘陷入这样的境地,只怕他性命难保。
当下暗暗发誓,待他好了,定要寻那几个混子,为娘娘报仇!
白芊芊出师不利,只能先带着人回了客栈。
只是她这一趟就是专门为项天而来,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第二天晌午又重新换上一身粗布行装,再次低调地去了王守先先前调查到的项家的位置。
项天这会儿刚好下工回家吃饭,白芊芊远远看见原本一脸冷漠的少年,站在老旧木门前调整自己的表情,而后推门入内,朝里面扬声道,“爹,娘,我回来了,今天带了烧鸡腿。”
白芊芊知道项天向来敏锐,不敢靠近去看,只是隔着院墙听着那头的动静。
只听院墙那头,有一大娘温柔的声音,“怎么又乱花钱?昨儿的栗子还没吃完呢。”
“那不一样。”少年说,“这是加菜,娘爱吃烧鸡。”
“哎哟,只给你娘,不给你爹啊。”一老者带笑的声音调侃。
少年似是不好意思,“爹娘都吃。”
那大娘忍不住笑,“别听你爹的,他就是爱逗你,鸡腿给我,你去洗手吃饭了。”
单听声音,便知那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