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的每一步都似能生出花来。
从长街头走到尾,所见之景,与儿L时记忆中的一样,她爱这样的安宁,爱这样的自由。
一路出城,姜芙四顾望去,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凭着感觉罢了。
因为前阵子打仗的缘故,官道上的茶水摊都收了,这时也未支起来,走了近乎一个时辰,竟是一个茶水摊子也不见。
夏时已至,日头顶天,行走起来身上出了一身细汗。
路上偶
有散商来往。()
身上背着药箱和包袱,便觉着有些疲累,寻不到歇脚处,只能就近在路边寻个阴凉处稍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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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寻到一处树荫坐下,姜芙便有些后悔,本来还以为路上能寻到茶摊,谁知没有,便连水也没带。
抬起袖子拭额上的细汗,谁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盛满了水的竹筒将她吓了一跳,顺着握竹筒的手臂看去,崔枕安的脸就在眼前。
这人竟不知何时从树后冒出来,无声也无息。
姜芙满目错愕,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你怎么在这里?”
上下打量他一遍,他一身常服,此时应该率军回京的人,却像突然变出来的一样。
“你不是回京了吗?”
瞧见姜芙满目的惊色,他得意笑笑,将那竹筒又朝姜芙面前送了送,“回京城没意思,我也想出去见识见识民间疾苦。反正京中还有我父皇,反贼已去,足可消停一阵子。”
他行出城去,便将所有事情交待给路行舟,而后换了常服一路折返回黎阳,方知姜芙走了不久。无人知她去了哪里。
他随意丢了一枝木签子,指到哪里便朝那个方向追去,果真走到半路,便看到姜芙身影。
崔枕安觉着这是天意。
既是天意,便不可违。
其实他没有说实话。
他只是想她了。
眼中的惊色一去,姜芙自己也没想到,竟还有些小小的欢喜,长路无方且漫漫,竟真的没有想到,崔枕安能跟过来,放下手里的一切跟过来,只是为了一个不知结果的未来。
“渴了吧。”他晃晃手中的竹筒,里面的水几乎快要洒出来。
姜芙接过,痛饮半筒,身心畅快。
二人就静静的这样坐在树荫里,多余的一句话也没说。
那路行舟回京会面对怎样的一切,姜芙不敢想也不敢问,一切是因果,前人种后人乘,不该她的事。
天光正好,路上行商越来越多,崔枕安撑着树干站起身来,拎起她脚边所放的医箱还有包袱背在身上,长臂一伸,掌心正好落在姜芙面前,“时辰差不多了,上路吧!”
他掌心的纹络清晰明朗,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指腹轻轻抿在一起,一如她犹豫的心,不过最后,她还是将手搭了上去,那人用力一扯,便将她自地上拉起。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两个人一齐自树阴下走出来。
一路向东。
“你这是要去哪儿L?”崔枕安背着东西与她并肩而行。
姜芙只是摇摇头,“不晓得,走到哪儿L算哪儿L。”
“你真不回京?”
“不回。”
“明天回吗?”
“明天也不回。”
“那何时回?”
“你何时回,我便何时回。”
“如果我一辈子不回去呢?”
“那我就”崔枕安一顿,“想你一辈子。”
阳光正好,两个人行在路上,与寻常百姓无异,两个人落在地上的影偶尔撞在一起。
也不知何时,崔枕安趁着姜芙不留意,借机拉起了她的手。
这一回,她没有挣脱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