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星依言把车找地方停好了,两人下了车。
北方的十一天气开始冷了下来,但依然挡不住出来节日里出来玩的人们。此时,宵夜摊子上,热闹得很。
“你去坐着,我来买。”她说着,小跑到摊位前,七七八八地点了一堆吃的。
坐回到贺锦星对面,她抽了纸巾一边擦桌子,一边说:“不知道你口味,我都每样买一些了。”
“看你这么熟练,以前经常出来吃?”贺锦星好奇地问。
江以柠轻笑,说:“我大学是在国外念的,毕业回来后,我就进了家里的公司上班,刚开始我爸不让我露身份,叫我从底层做起。我和同事们相处得都挺好的,有一阵子就跟她们出来租房子住,就在这附近,每晚我们出来夜跑,路过的时候,都会吃上点东西,然后又撑得不行,回了家。”
贺锦星听了,也是一声失笑,“那现在呢?还和同事们处得好吗?”
“你应该知道的。”江以柠自嘲一笑,“后来我爸给我提上来后,身份暴露,就与她们渐行渐远了。”
她说完,老板端上来了一托盘的东西。
她夹了一个藕盒给他,说:“这个好吃,过油的都好吃。”
贺锦星看着藕盒,很自然地想到了夏栀还在住院的时候,他给她去送宵夜的事。一晃,也是快半年前的事了。
他咬了一口,油有点大,影响口感,他又放下了。
江以柠看了,笑着说:“一看你呀,就是蜜罐里泡大的少爷,这种东西吃不惯,是吧?”
“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也能吃。”贺锦星对她的这个评价,不是很满意。
江以柠把水果拼盘推过去,“这个可以吃吧?”
她一边吃着小馄饨,一边又和他碎碎念自己的过去,“我从小上的就是寄宿学校,一直到高中,学校就是我的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真正的家。外界都说我是裕美集团的小公主,我听了都觉得讽刺,和你们家蕊蕊比,她才是真正的小公主呢,有父母的疼爱,哥哥们的宠爱,要底气有底气,要资本有资本。可我呢?过得那才叫一个苦。”
“你是亲生的?”贺锦星吃了口西瓜,认真地问道。听上去,带着点黑色幽默的意味。
江以柠“噗嗤”一声笑,难得的在他面前如此放松。
“是亲生的,不是私生的。”她说:“我上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可哥哥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很弱,什么都做不了。姐姐是私生的,爸爸不会教她任何东西。所以家族重任就落在我肩上了。从小我爸就把我当男孩子去培养,他想把我培养出来,以后公司交给我哥,我协助他。”
贺锦星边吃边听她说的,“不过看你,温柔婉约,可一点都不像男孩子。”
“嗯,我爸有时也说我,性格不够狠辣,在商场上容易吃亏。”
“这么一听,你过得还真是苦啊。会不会怪你爸?”
“当然会了。我付出所有,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连我爸他都说,你现在的所看所学,都是在替你哥做,你要好好地做,帮助你哥。”
贺锦星看她神情有些落寞,“嗐”了一声,“别难过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说不定以后公司会落到你手里的。”
江以柠耸了下肩膀,自嘲地笑说:“我好像破坏气氛了,不说这个了,明天就要出去玩了,我得有个好心情。”
贺锦星原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富二代,替家里打理生意,没想到生活里却是这样的遭遇,心中不免对她有一些同情。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