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心狠,咱俩早离了,心软点也没什么不好。”贺锦南说。
夏栀叹了一口气,双手撑着额头,沉默了半晌,突然问:“老公,你说我要不要过去看看他?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应该是要命不久矣了吧?”
贺锦南想了想,说:“那就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他知道,她不去,心里终归是不好受的。
“那你给郑秋月打个电话问问吧,在哪个医院。”她说完,又把自己的电话给推了过去。
短暂的交涉,贺锦南挂断了电话。
“在第三人民医院,咱们现在过去吧。”贺锦南说。
夏栀站起来背包,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那破医院,不给治死都算他命大。”
从海底捞出来,夏栀看着手里的小玩具,心情好了点。
开车去的路上,她默不作声,贺锦南也没打扰她。
她想了很多事,从小到大的,她心里有很多的恨。现在突然跟她说,自己恨的人要死了,那种天生的亲情感,不知道从身体的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令她不安,又措手不及的。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开到了第三医院。
门口停着的另一辆车里,大姐从里面出来,朝他们的车子走来了。
“你什么时候叫大姐过来的?”夏栀纳闷的问。
贺锦南解开安全带,说:“你出神发愣的时候。”
大姐把孩子接到自己车上,先开回了家去。贺锦南陪着夏栀,进了医院。
抢救室里,郑秋月和夏茉焦急的等着,两人看上去都很憔悴。
一年没见了?还是有多久?夏栀不记得了,但她感觉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夏茉没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发胖了些,眼神也不鬼精鬼精的提溜乱转了。
郑秋月也老了很多,也没了往日的精致和颐指气使,与普通的家庭妇女没什么差别了。
夏书远的公司倒闭了,家里生活一落千丈,她们也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听到脚步声,夏茉先转回头来看,眼睛通红,看到夏栀,她明显的一愣,继而去拉郑秋月。
郑秋月回头,那震惊程度不亚于夏茉,疾步朝她走了过来,刚到跟前,还未说话,眼泪先扑簌簌的掉下来了。
“小栀……”她声音哽咽,下一句话就说不出来了。
夏栀看她这眼泪如自来水似的说来就来,这对夏书远的深情程度,知道的是后找的媳妇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少年夫妻呢。
就在这时,医生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单子走过来,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
“小栀,你爸他……要不行了……”月姨拉着她的手,哭哭啼啼。
夏栀把手抽出来,心烦意乱,什么话都没说。
贺锦南却是跟上医生,询问情况。
“人还没死呢,你先省省劲儿。”夏栀没好气的说道,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她。
夏茉走过来,扶着母亲去了另一边。现在她们都是不敢得罪夏栀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来小时,突然从电梯那里出来一行人,走在最前头的男人气派有度。
贺锦南看见,急忙迎了上去,“郝伯伯,您来了,麻烦您了!”
郝正云,海城协和医院心外一把手,毫不夸张的说,被他救治的人,基本都能从鬼门关被拉回来。
看样子,夏书远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