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眼皮子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毫无波澜,“这里遍地都是残疾人秀,几乎在街上走一走就知道了,每隔一条街都会有不同的残疾人表演者。”
郑天成有些着急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将图片双指放大,递到旅哥的面前。
“老板,你有没有见过照片上这个女孩?还有这张?我最后看见她,就是在这个视频里,老板,这是我未婚妻,我真的想找到他,老板求求你帮帮我,可不可以。”
旅哥只看了一眼,就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伸手把手机往后推了推。
“你们不是来旅游而是来找人的?”
我心下一凉,有些生气郑天成这么早就暴露了底牌,但是想到他关心则乱还是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脾气。
郑天成一脸希冀地看着旅哥,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线索,可是他主动要失望了。
旅哥只是看了一眼,他生冷地说,“这里是缅北,民族矛盾尖锐,形势很复杂,反政府武装和政府武装常年对抗,经常发生冲突。而你们现在做的事情,在这里更是两面不讨好,残疾人表演者是受压迫和欺凌的对象,你们最好不要惹事。”
他说完将吃空的盘子叠在一起,配上他那粉红色的围裙,确实有一种违和的人夫感。
郑天成闻言,表现得很激动,“你他妈肯定知道我媳妇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为了找她从华国到缅甸,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血吗?我们都是华国人,为什么不能相互帮助啊?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华国人在缅甸吃苦吗?你还是华国人吗?”
我很意外他这个时候情绪激动,伸手想去拦着他,可是他现在的情绪几乎是全面崩盘,根本就不是我能够阻止得了的。
他双手往前扑,我拼命地拦住,他的手还是打到了盘子,我知道旅哥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店老板这么简单,华国人在外国做起生意的都不是一般人。
但是盘子从他的手上滑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开来。
一向波澜不惊的旅哥,此时眼睛里微微有些波澜,我知道这是他发怒的迹象。
“哥哥哥,我这个兄弟和他媳妇感情很深厚,从小一起长大的,这马上要结婚了,结果媳妇不见了,任谁都得疯啊,哥你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啊。”
“我早就已经不是华国人了,我现在是缅籍华人。”旅哥叹了口气,转身又走进了那个房间。
这句话像一个惊雷,劈得我两外焦里嫩,郑天成一时愣在原地。
我知道这屋子肯定不怎么隔音,也许我们在地下的吵闹声已经惊动了楼上的外保们。
为了避免打草惊动外保,我把郑天成连拖带拽地拉回了房间。
“孙哥,老板他是什么意思?我媳妇是不是要找不到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郑天成坐在床上自虐一般往自己脸上抽嘴巴,情绪已经有些失常了。
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
“冷静!郑天成,你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你当初信誓旦旦地求着我来说你要救你未婚妻的!她现在也许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我的话让他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神神叨叨,“对,你说的对,这个时候我更不能倒下,我不能自乱阵脚,翠水还等着我去救她呢,我得冷静,我得冷静下来。”
他坐在床上,倒是没有哭泣了,就是双手抱着脑袋,神色有些痛苦。
我知道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人,肯定要花费一番功夫,但是我们现在最欠缺的就是时间了,外保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害怕再继续拖延下去他们迟早会知道我在做什么。
郑天成他的未婚妻等不了,按照尹哥说的,这视频是上个星期拍摄的,那么我们还是有机会找到她的。
现在就是希望她能够顽强地活下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被做成人彘的女人,一周,不一分一秒都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个季节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就又恢复了明媚的模样。
街上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小孩在路边玩闹,如果不是商贩们有些还断臂的,这该是多么和谐的一幕啊。
我走出店门伸了个懒腰,旅哥正在大堂里拖地,看见我们几个出来,提着拖把桶对我冷哼一声,继而将拖把桶里的水泼在我脚边。
水花冲击在地面上,溅起一些在我的裤脚上,外保离我也不算远,自然也被牵连了,水花在他的牛仔裤上留下一些深深浅浅的水痕。
“诶,你这人!”外保有些生气。
我害怕两人起冲突,旅哥会暴露我们的目的,我上前去拦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