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旦李飞加入,这麻将就打不下去。
周凯无奈地扔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李飞看着周凯的背影,舔了一下嘴唇。
“你来找我有事吗?”我懒洋洋地说完,李飞就找了个凳子坐下,“我听说你昨天见了一个领导,怎么没跟我说过?”
这话听着就让人来气,我和李飞都是经理,他老是摆出一副上司的态度命令我。
“忘了说,要不我把领导的电话给你,你自己去问。”我斜睨一眼,没继续理他,李飞讨了个没趣,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等他走了以后,我找出手机给周凯打过去。
“别打麻将了,看看今晚李飞要做什么,我有预感,他绝对不会消停的。”
说完了这句话,李飞又绕了回来,淡淡地笑了笑,“孙经理,你这个人不老实,说话总是避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李飞到底听了多少。
默默地放下了电话,李飞嗤笑了一声,马上走掉了。
这一来,我再也不敢跟周凯联系,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晚上七点半,一个销冠站出来放礼花。
这个礼花可是有讲究的,只有业绩处于本月第一的人才能放,第一发代表着一飞冲天。
礼花一共有十二响,响到最后,园区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大家一起开香槟,放鞭炮。
这个事原本是交给我的,但是我看那个销冠很激动,毕竟是第一次拿到销冠,我就乐呵呵地放开手。
没等礼花放出来,李飞横插一脚,“这么大的事不叫我?”
“孙经理,你这人不厚道啊,我来了这几日,怎么没人告诉我放礼花的事?”
我还以为他想放,就让销冠把礼花拿给他。
李飞看了一眼礼花,一巴掌拍到了地上,“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不用了,灯也关了吧,我有事跟孙经理说。”
那个销冠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我颇为同情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也算一点安慰。
李飞把我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低声说起来,“你知不知道财务一般怎么销账?”
李飞要销账?
我想起了姜总的话来,心花怒放,李飞这厮果然不老实,天天有新花样。
“你问我干什么,我又不管这个。”我幸灾乐祸地说完,李飞懊恼地一拍脑门,闷声闷气地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那个销冠,下次再放礼花。”
听的我一头雾水,这礼花和销账有什么关系,李飞又隐瞒了什么事呢?
当天夜里十点左右,我知道了答案。
那个销冠因为克扣油水,被打手带走了,没过多久李飞也被人带走,身上还衣衫不整的。
我来到囚禁销冠的地牢,李飞也在,只不过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阶下囚了。
“说说吧,你们两个人到底扣下了多少钱?”
一个审讯的人隐藏在黑暗中,我看到李飞一个哆嗦,直接吓尿了。
销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涕泗横流,“我不该,把钱占为己有,李经理说要把我的钱转成坏账,其实我做这些都是他逼我的。”
原来如此,销冠的手里本来就不干净,李飞还敢染指他的业绩,这下一起被抓起来,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李飞跪在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看不出半点的气度了,我心里平衡了不少,没有继续看下去。
走出地窖许久之后,我听到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惨叫,这叫声,让见惯了人受苦的我也有点胆颤。
李飞,你小子自己把自己都玩死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姜总此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小孙,你回去看园区的情况了没有,要是乱起来的话,你一定要维持秩序啊。”
我老神在在地大致扫了一眼,园区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凑热闹。
所有人都畏惧着缅北的规则,那就是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像李飞这种早就失去民心的。
就在这时,灯光全部大亮,把操场照的亮如白昼。
一束礼花静静地绽放着,我想起那个销冠受刑的样子,发出一声感叹。
电话那头的姜总已经挂断了,我一个人看着礼花燃尽,到了最后,有一个人从远处向我走来。
我知道,这一关我又闯了过去,虽然李飞算是自取灭亡,但是我还是小小地出了一份力。
与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狂,李飞输在了自己的贪婪上,我又何尝不是引以为鉴呢?
周凯看着我,温和地笑了笑:“你还去看李飞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