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粱婉沁站在黑漆漆的窗口,转身背对着儿子。
陆玦走进来,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
少年瘦削的脊背笔直,双手垂在身侧,拳头微握。
“陆玦,你爸爸死了。”
粱婉沁透过两片窗帘中间的缝隙,看着外面黑沉沉的暴雨,声音幽幽的,“人刚死,他们就登堂入室。”
“这是有预谋的。”
“看明白了吗?你爸爸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陆玦挺直脊背,低沉地道:“我知道。”
粱婉沁忽然扭头朝着儿子跪了下去,两只手掐住他还未痊愈的右手,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那你为什么还不帮你爸爸报仇?为什么还忍着?”
“你不是天才吗?为什么还没想到办法?去帮你爸爸报仇啊!”
“你大伯大伯母,还有陆家那三个畜生,一个都不能放过!陆玦,你要给你爸爸报仇!!!”
她一声声地质问,双手掐在陆玦受伤的右臂,手指不断用力。
陆玦的右手颤了下,倔强地咬着牙,连哼都没哼一声。
粱婉沁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苟延残喘又如何?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地活着?”
“陆玦,妈妈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咱们一家人该团团圆圆的。”
“儿子,活着太痛了,妈妈带你走好不好?”
……
低低的絮语,在卧室内时起时伏。
粱婉沁说着说着,蓦地松开儿子的手臂,跌坐在地板上,两眼发直地看着窗帘上的那条缝隙。
一股难言的悲伤,和了无生气的绝望,在卧室里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