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贤妃这些年养尊处优,身体已经调养得很好了,但是年少时宫里争风吃醋,她也遭遇了不少阴私手段,虽然活了下来,身体到底还是留下了些隐患,年纪大了,很多病就出来了,不致命,却总是缠绕着折磨人,让人痛苦不已。
沈锦乔和容君执赶到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襄王和襄王妃,富德公主和驸马爷,几个孩子,还有后宫众太妃。
富德公主已经哭了一阵了,双眼通红,一张脸也哭花了。
“皇后嫂嫂。”一看到沈锦乔来,富德公主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旁边的驸马爷都被她抛弃了:“皇后嫂嫂,母妃她。。。。。。呜呜。。。。。。”
沈锦乔伸手揽住她,轻轻拍拍安慰:“别太激动,太妃也会难受的,我先跟太妃说会儿话。”
沈锦乔绕过屏风进去,太贤妃梳妆打扮得很得体的躺在那里,一张脸上还上了妆,看着都不像是将死之人。
太贤妃看着沈锦乔,浅笑:“皇后娘娘来啦!陛下也来了。”
沈锦乔走过去坐下,为太贤妃掖了掖被角:“怎么就变得这么严重了?该早点儿让人说一声的。”
太贤妃伸手握住沈锦乔的手,笑得满足:“陛下和皇后忙着万源河的事情已经很辛苦了,你们造福天下百姓,我哪儿能打扰。”
沈锦乔笑不出来:“您还是这么会替人着想,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
太贤妃很看得开:“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这身子已经油尽灯枯,该走了,不必再麻烦,这两年喝药喝得我吃东西都没味儿了,不想折腾了。”
说着又笑道:“自从陛下登基这些年,我也算是享福了,能看到儿孙满堂一家和乐,已经没有遗憾了。”
生离死别,沈锦乔也很是难受,实在没太贤妃这么坦然,虽然太贤妃并非他们的母亲,可这么多年相处,太贤妃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长辈,值得她尊敬。
“这些年辛苦您了,我会好好照看这富德公主的。”
太贤妃笑了:“不辛苦,算算我这一生,也就后面这些年过得最安稳,是我该谢谢陛下和皇后。”
这可是太贤妃的真心话。
在皇子府,她是侧妃,在宫里,她是贤妃,上面永远压着皇后和冷贵妃,左右还有淑妃、惠妃明枪暗箭,下面又有那么多妃嫔虎视眈眈,为了生下和养大这两个孩子,她谨言慎行、步步为营,十几年提心吊胆,没睡过几日安稳觉。
反倒是这些年当了太妃,后宫之权在她手里,虽是太妃,尊重、敬畏、权力,一样不少,皇后仁善却又威慑十足,后宫里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她一生最尊贵、安稳的时光就是这些年,更别说还能看到儿孙满堂,还有什么不满足?
倒是富德公主,她看一眼哭成泪人儿的富德公主,笑道:“这丫头,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多大长进,就更个孩子似的,以后就劳烦皇后了。”
沈锦乔:“富德就是我的亲妹妹,不说这些。”
太贤妃欣慰的笑了。
太贤妃之前交代襄王他们已经说了不少话,跟沈锦乔说完就没什么力气了,不舍的看了眼这一屋子的人,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一脸安详,嘴角还带着欣慰的浅笑,仿佛进入了一场美梦。
“贤妃娘娘。。。。。。薨逝!”
“母妃!”
“皇奶奶!”
一屋子人跪下,哭泣声哀伤压抑。
沈锦乔与容君执对视一眼,容君执一撩衣摆双膝跪了下去,沈锦乔紧跟着跪在他旁边。
襄王看到那一片纹龙衣摆的时候猛然抬头,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帝后,眼眸一缩。
从太子到陛下,容君执没跪过几次,便是太上皇驾崩,容君执也只是进去看了一眼就让人准备丧事,从始至终也就灵前和墓前跪了两次做做样子,不要太敷衍。
沈锦乔更不必说,太上皇驾崩她都因为怀孕没有下跪,而眼下,两人齐齐跪在他母妃面前,没有丝毫的不情愿,说明他们是从心里尊敬太贤妃。
襄王深深叩了下去,这些年值得了。
太贤妃驾崩,陛下下令以太后之礼下葬,追封圣瑞慈孝贤皇太后,出殡当日,更是陛下与几个王爷共同扶灵,满城戴孝三个月,真正的风光大葬。
太贤妃的陵墓是她自己选的地方,特意要求不要挨着太上皇和皇后等人,离得越远越好,真是做鬼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在太贤妃下葬没多久,明王府里的冷贵妃也死了。
在五年前,沈锦乔偶然路过冷贵妃的宫殿,想起了这么个人,让人去问,冷贵妃竟然还活着,不过已经被生活折磨得疯癫,再多的仇和恨也随着时间消散了,沈锦乔就让人把冷贵妃送去了明王府,还让太医去医治她,也算是全了最后的情分。
冷贵妃死,沈锦乔是不会去看的,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就这样吧,吩咐人好好安葬就是,不过这次倒是给了明王一个出来的机会,亲自安葬冷贵妃。
年老的臣子倒是记得明王这么个人,很是惊讶,哦,原来明王还活着啊,冷贵妃竟然也才刚刚死,想不到啊想不到。
新来的那些官员一脸懵:夏朝还有个明王?
应该说是曾经的明王,在造反失败之后就被削去了王爵贬为庶人,不过很多人都不记得明王的名字,所以还是称之为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