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他红色的发带,四处飞扬。
那少年坐在那里,仿佛当真在赏月一般。手中还拿着几个铜子儿,像是玩杂耍似的,抛来抛去。
眼前这个人,便是化成了灰,她都认得。
这不是颜玦,又是哪个?
小高妃努力的想要出声,就感觉脑壳上一阵剧痛,她伸手一摸,热乎乎的鲜血流了下来,紧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陈望书将带血的砚台一扔,落在茶室的桌子上,闷的一声响。
她有些抱怨的看向了颜玦,“你怎么才来,我说话说得口都干了!老巫婆搁我这里,炫富炫了一个时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下改姓高了呢!”
颜玦笑了笑,拔出长剑来,甩了甩,那剑通红通红的,他这么一甩,一溜血迹直接被甩在了茶楼雪白的墙面上,整得这里跟凶案现场似的。
“要杀的人太多,耽误了不少时辰。外头的人也多,废了点力气。就知晓你会恼,特意给你带了马蹄水,正好解渴。”
陈望书一听,眼睛都亮了,“要是有冰粉就好了。我一直用余光瞟你,眼睛都要抽筋了。”
一旁的秦早儿,此时实在忍不住插话道,“这不是茶室么,桌上都是些碗啊碟啊的,你从哪里摸出一方砚台来?早知道有这个,我就拍下去了,也省得我抓个点心塞人嘴里。”
“现在都觉得恶心得要命的。”
陈望书惊讶的看向了秦早儿,“没见识了吧?叫你成日里只注意吃的去了,这茶楼是用来干啥得,不就是贵族吃饱了没事干,用来装的么?”
“开个茶会,不写点小诗,怎么好意思自称文人?就这小桌子下头的,别说文房四宝了,棋盘都能摸出一个来。”
“嘿嘿,算她命大,我没有抓到镇纸,不然的话,哪里还有气?”
秦早儿恍然大悟,伸手也到桌子底下掏了掏,翻了好一会儿,翻出了一个石狮子的镇纸来。她毫不犹豫的将这玩意,揣进了自己的衣衫里。
“你拿这个干什么?又不值钱,还怪重的。”
秦早儿指了指砚台,“砚台脏了,我拿着镇纸,方便爆头。”
陈望书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木槿同白瓷去哪里了?”
颜玦走了过来,将小高妃捆了个严严实实的,提溜到了一旁,“我使他们在楼下的马车上等着。此地不宜久留。如今临安城已经乱了,具体的事情,咱们边走边说。”
陈望书点了点头,扶起了秦早儿。
颜玦也提着小高妃,上前开路,领着二人下了小楼。
这才刚走到楼梯口,秦早儿便忍不住捂住了嘴,想要呕吐起来。
“你没事吧?”陈望书忧心的问道,秦早儿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
秦早儿看了一眼楼梯两旁,还有一路,一片猩红之色,到处都是死人的尸体。
虽然她自诩出身武将之家,可这地狱一般的场景,还是头一回亲眼瞧见。
“没事,血腥味太冲了。咱们赶紧走罢。”
她说着,偷偷的看了一眼颜玦。
杀了这么多人,他的身上却没有沾上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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