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妃娘娘突然被宽恕,应当就是为了后日的家宴。”
偏殿之中,蜀红对着床上的司玲珑徐徐分析,“后日家宴,是宫中一年两次宴请宗亲和宫妃家眷的日子,有资格入席的嫔妃皆是朝中有头脸的大臣和亲贵,其中自然也包括莲妃娘娘的父亲。”
“奴婢虽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处置莲妃娘娘,但莲妃娘娘的父亲,乃是当朝宰辅,宰辅在朝中地位极高,奴婢以为,只要莲妃娘娘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皇上看在宰辅的面上,应当也不会真的拿莲妃娘娘如何。”
司玲珑虽然看小说,却不是很喜欢研究这宫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好在蜀红心思细腻,又十分敏锐,很能补足她这部分的不足。
这会儿听她分析完,只觉得十分有理,还忍不住啧叹,
【没想到当了皇帝,连宠哪个女人都得臣子说了算……啧,狗皇帝实惨了。】
赫连越若是听到她这般吐槽,说不定还要气死。
好在,赫连越并没过来,也听不到这话。
事实上,放白芊芊出冷宫还有他另外的考量。
朝中关系错综复杂,接下来他要拿定山公开刀,白向闵这个宰辅自然不能再动,甚至为了安抚白向闵,不让他掺和定山公一事,自己还需要给他一些甜头。
而这个甜头,就是恢复莲妃的“恩宠”。
这便是他身为帝王的平衡之道。
莲妃的复位,宫中上下没少等着瞧司玲珑的笑话。
毕竟当时宫中都在传,皇上是为了琅贵人才罚的莲妃,司玲珑也是后来才晓得,自己居然背了这么一大口锅,偏偏还没地儿说理去。
家宴当日,司玲珑早早换上了袖珍局送来的衣裳,衣服料子是新贡上来的流光锦,料子轻盈却保暖,关键还好看。
“听闻这流光锦是江南刚送过来的新品,整个宫里也就那几匹,娘娘身上这件还是皇上亲自选的,可见皇上对娘娘重视。”朱砂一边伺候着司玲珑打扮一边嘴里喋喋不休,
“莲妃就算出了冷宫又如何,也不见皇上宠幸她呀。”
蜀红在一旁听着皱了皱眉,朝朱砂递去了个警告的眼神,朱砂却视若无睹,还要继续开口,司玲珑已经摸了摸耳朵,
“别说了,听得我耳朵疼。”
主子发话,朱砂这才悻悻闭了嘴。
司玲珑也不理她,自顾摸了摸身上的料子,不得不说,古代的工艺就是了不起,料子丝滑却暖薄,曳地的长裙似彩霞垂落,行动间仿若流光溢彩,裙摆处的刺绣更是精美绝伦。
【这哪是衣裳啊,这特么就是件艺术品。】
赫连越过来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感慨,嘴角刚要勾起,就听司玲珑心底接下了后半句。
【这要是拿出去卖了估计能卖好多钱。】
赫连越:……
他就不该对这个女人有太多的期待。
敢变卖宫中物品,信不信朕砍你头!
福泰跟着赫连越走到内殿门口,正提了气准备通传,就见自家陛下突然转身就走。
福泰那口气险些没憋回去,忙不迭小碎步跟上,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您方才不是说,要与琅贵人一同入席么?”
赫连越往外走的脚步不停,冷笑,“让她自己去。”
那胆子肥的都想卖朕送她的衣裙了,还怕独自入席么。
好在福泰早就习惯了自家陛下的喜怒不定,见状也不再说话,自顾跟在赫连越身后往宴厅而去。
说是家宴,但一应规格皆不算低,地方定的是距离凌华殿不远的重华殿,比起凌华殿的奢华大气,重华殿更显精致。
司玲珑过来的时候,场上已有阵阵丝竹悦耳,有资格入席的皆按身份品级而坐,而司玲珑的身份,只能堪堪坐在了宴席末端,距离大门较近的位置。
嫔妃们看到这座次安排都在心里偷了个笑。
“说是受宠,也不见皇上给她重新安排个位置,这叫哪门子受宠?”
“毕竟这可是家宴,上不得台面的人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两个嫔妃说着,还不忘朝一旁的白芊芊道,“莲妃娘娘,你说是吧?”
白芊芊虽然被放出冷宫,却还觉得皇上对自己的冷漠是因为司玲珑的暗中使坏,对司玲珑本就不满,听着这样的话自然也在心底跟着嘲笑,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一派亲和,“都是姐妹,别这么说。”
那两个嫔妃闻言恭维道,“莲妃娘娘就是大度。”
白芊芊嘴角轻轻弯起一抹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司玲珑的位置虽在末等,但是她刚到门口时,便已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她本就生得好看,今日这一身装扮更是耀眼,玉面粉唇,娇而不艳,更别说那一身流光锦在殿外的光照下更显得璀璨夺目,仿佛将她身上都镀上了一层光。
殿内一众嫔妃和家眷几乎看直了眼,白芊芊更是暗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嫉妒几乎充斥她的胸口。
流光锦,她也有,是她离开冷宫时皇上赏赐的。
可颜色并不如司玲珑身上的好看,更来不及做成衣裳。
司玲珑身上这件,分明是更早时候就吩咐赶制出来的。
白芊芊忍不住暗暗咬牙。
皇上,你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