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云海的营帐出来,司玲珑意外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顾清荃,而且看她站的姿势,并不像是刚刚过来的。
微微福身行了一礼,“给荃妃娘娘请安。”
顾清荃眸色清冷,只看她一眼便抬手让起,又问,
“我父亲如何?”
司玲珑在她跟前也是很会装乖的,闻言只道,“李御医刚才把过脉,说将军已经大好,娘娘放心。”
顾清荃看着她面上的笑,沉默半晌,缓缓出声,“我知道是你救了他的命。”
即便当日混乱,但事后,她仔细回忆过司玲珑那天的举动,又是坚持让御医复诊,又是要送什么果子补身,还有皇上当日的态度,她便猜到了。
司玲珑听着顾清荃话里的笃定也是一愣,心底第一感觉是。
【不愧是我看重的女二号!】
想着顾清荃要谢,司玲珑忙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
然而不等她话说完,顾清荃又出声打断她,“我想知道为何。你与我父亲素不相识,却冒着风险也要救他。”
顾清荃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件事,但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便直接问了。
司玲珑也没料到顾清荃这么直接,纠结一瞬,只道,“我说日行一善你信么?”
顾清荃就清清冷冷地看着她,那表情明显在说,你看我信不信。
司玲珑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决定直接甩锅,“你问顾将军吧,他如果不愿意告诉你,我也不好跳过他来说。”
司玲珑这么说着,留下一脸若有深意便径自离开了。
顾清荃拧眉看她离开,进了营帐,只见父亲一片舒泰坐于床榻之上,看到她时,面色板正而威严。
“你来了。”
顾清荃便又问了一回他和司玲珑的关系。
顾云海已经在里头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也不想瞒她,干脆将那个装着银镯的盒子递给她。
“你先看看这个。”
顾清荃莫名,但当她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静静躺着的银镯时,整个人却僵在原地。
这银镯虽然大了好几圈,但这样式和纹路,她也有一只!
饶是顾清荃素来藏得住情绪,此时看向顾云海的目光也难掩复杂。
“所以,琅贵嫔其实是您养在外面的私生女?”
否则为什么,父亲会把只给她的东西,又同样做给了别人?
顾云海还在酝酿着怎么给女儿重新讲一遍他和鎏金的故事,听见这话,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直接呛死。
“你、你哪里来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猜测!”
顾云海忍不住板起脸,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只是他,连琅贵嫔的声誉都是要受损的。
顾清荃看着顾云海这样的反应,便猜到是自己的猜测错误了。
啧,她原本对这个猜测是最有信心的。
居然又错了。
顾云海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看似清冷,心底却总有些稀奇甚至荒诞的想法,也不敢继续叫她胡猜,直接便将自己与鎏金的渊源还有司玲珑受托来帮自己这事都说了。
顾清荃听着顾云海的话,显然是意外的。
不只是意外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深的渊源,更意外于,她的父亲竟然也会做救护狐狸这样的事。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刚厉果决,手中向来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那样柔情耐心的事,他从来不曾有过。
顾云海看着顾清荃质疑的目光,也猜到她心底的想法,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知道,当年执意将你送入宫中为妃,你心底对我一直有怨。”
顾清荃听他忽然提起这事,只是微微垂眸,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女儿不敢。”
不敢,而不是没有。
顾云海看着曾经英姿飒爽的女儿,如今被这一身妃子行装困得再无往日的鲜活,心里并不是没有过后悔。
又或许,在她入宫的第一年,他已经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