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瓢把头回道:“小伙子步履铿锵,桩稳行匀,显然一流武技傍身,乃江湖人士。你进来之后,第一眼扫描了屋内古董,目光犀利,神光频显,大鉴师风采。先挑粮帮门,后递藏字诗,逼迫垂死中的老夫惊坐相见,顶级做局者风范。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实在佩服!”
我顿时有些汗颜。
原来打算跟总瓢把头先打一打太极来着。
但这老江湖如一把螃蟹剔刀,将包在外面的硬壳全给剔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一丁点肉沫暴露在外。
我回道:“老爷子眼光毒辣,我确实属古董行当的晚辈……”
总瓢把头打断道:“先容老夫再猜一二。老夫乃垂死之人,不久将埋骨于地,老粮帮自有人才会接手,你若真要挑老粮帮,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去吃掉几大彩头,摧毁老粮帮的中坚力量,可你今日却舍本逐末来找我,证明你的本意并不在老粮帮。”
“老夫人生分上下半场,上半场玩古玩、下半场入乞行,你此番来既不为乞行之事,必为古董行之事。依我来看,小伙子人中龙凤,天下珍玩若囊中探物,肯定不是为获宝而来,你来找我,实则为了找人。老夫的猜测可对否?”
我:“……”
以后谁再跟我说莆田系医院治病不行,我特么跟谁急!
就刚才医生打他的那一针,妥妥复活了一位惊世大妖!
我坦率地回道:“确实如此!”
总瓢把头闻言,笑了。
皮包骨的脸,笑起来其实非常难看。
但却有一种小孩猜中了游戏结局的开心。
男人至死是少年。
估计就是讲得这番情景。
总瓢把头继续说道:“小伙子,你不采取夺碗、挑门、揭伤疤的办法,今天不可能见到我。但这些事你既然做了,却不能轻易这么过去。老夫还没死呢,可不能见着老粮帮的门楣上糊着屎不擦啊。”
这算是来正题了。
我回道:“老爷子需要我怎么致歉?苏尘不才,但闯一闯前辈设下刀山火海阵的胆量还是有的!”
总瓢把头闻言,艰难地颌首:“谦逊大气,胆识过人,真不错!既然你是为古董行之事而来,那我们就用古董行的办法来解决。”
“如果你能赢,可以留下来咱们继续聊聊天。如果你输了,踹门的脚、拿碗的手、做局的脑子,全都留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们已经进来了,插翅难飞。
要么虎口拔牙成功。
要么葬身虎口。
总瓢把头刚才那番话,只是告诉我,赢了,前面我设局来见他之事,不管他感到多屈辱,可以一笔勾销,给我一个继续聊天的机会,但并没有说会把我想要知道的告诉我。可一旦输了,手脚没了,所谓做局的脑子没了,就是随便给我喂点药,我会变成傻比。
这赌注非常大。
如果我之前不用计,就不可能见到总瓢把头。
用了计,一定会付出相应代价。
这其实早在预料之中。
可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没得选择,必须要这么去做、大胆接招。
因为这是黑暗中仅有的一线天。
只有爬出去。
才有希望!
我回道:“没问题。但我有一个请求,望老爷子答应。”
总瓢把头说道:“请讲。”
我说道:“外面两位是我的朋友,接下来不管输、赢,还请老爷子让他们安全离开。”
总瓢把头回道:“那是自然。”
我点了点头:“请出题。”
总瓢把头闻言,脸露欣赏之色,问道:“小伙子身上有香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