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说不出话来。
震惊,只是一瞬间,她几乎本能的让自己立刻冷静下来,也几乎本能的立刻厘清了之前的一些事——聂冲从宋煜和马旭的谈话中听到的“大公子”三个字,应该就是眼前的人突然出现在扶风的先兆;也难怪,刚刚他们在火烧的房间里等卧雪等了那么久,显然是因为国公世子突然驾临,官署中的人都仓惶前去相迎,才让她一时间找不到人。
可是,就算她冷静下来,厘清了一些事,也没有办法不感到惊惶。
因为她立刻就发现,此刻自己正身处一個陌生的房间里,躺在一张布置得十分舒适的床上,可房中除了他二人,竟没有其他人!
怎么回事?!
商如意唇瓣轻颤,不敢开口。
只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字,都会在这个情况下,造成两个人比之前更难堪的局面。
而这一瞬间的沉默,似乎也并没有逃过那双青灰色的眼瞳。
宇文愆低头看着她,温和的道:“你放心。”
“……”
“你们,都活下来了。”
“你们”两个字,像是彻底割开了最后一道无形中束缚商如意的绳索,她长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下意识的浮起了一点欣喜的笑意,立刻道:“凤臣他——”
一开口,嗓子便是一阵刀割似得痛,她又咳嗽了起来。
宇文愆见状,扶着她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然后自己起身去拿了一杯水过来,却是亲自送到她的嘴边;虽然商如意越清醒就越感觉到周身火烧火燎的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火焰灼伤还是别的什么伤,但再是疼痛也不能让她失去理智。
她勉强抬起发软的手,接过了杯子。
而一抬手,也才看到,自己的手背红彤彤的,好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应该就是她在火场中,被那炽热的温度所烫留下的,身上那些火烧火燎的感觉应该也是这样所致,倒是没有留下伤疤,只是难受得很。
商如意咬咬牙,忍着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清凉的茶水沿着喉咙一路滑下去,倒是立刻润泽了她的全身,五脏六腑好像被晒得龟裂的土地,一下子得到甘霖的滋润,整个人都要活过来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没有了刚刚的沙哑:“多谢。”
宇文愆却只是笑笑,伸手拿走了杯子。
一边走开去将杯子放下,一边说道:“你可以放心,凤臣他没事。”
“……”
“之前的病症未退,还是有点低烧,但没有受一点伤,已经有大夫去给他看诊了。”
“……”
“我想天底下,可能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在病得那么重,而且是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还能毫发无伤的离开那个房间。”
宇文愆说着,又走回到床边,低头看着她,那双青灰色的眼瞳中笑意很深,只是,那深得让人有些看不懂。
他道:“你把伱的夫君,保护得很好。”
“……”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不是“凤臣”,不是“宇文晔”,而是——“你的夫君”,这四个字,听得商如意心中一阵莫名的发沉。
但,她不能接这话。
其实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除了问宇文晔之外,还能对他说什么,毕竟她还没弄清楚,为什么这个房间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就算扶风的人不知晓他们三个人之间曾经的纠葛,但只从常人的思虑,也不该让他们两单独相处。
这是有瓜田李下之嫌的。
想到这里,商如意又抬头望周围看了一眼,轻声道:“我想——”
“如果你要找人服侍,倒也不用找其他的人,”
宇文愆慢慢的坐到了床边,平静的看着她:“于情于理,我身为大哥,也不能让其他的男人来这里服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