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这人杀不得!”
人多的时候,席应真从不叫小五。
看他眼睛眨巴眨巴的,就知道他有话说。
“先带下去,看管起来!”
朱五挥挥手,亲兵们捆猪一样把张九四几个人捆起来,拖走。
等屋里就剩下几个人之后,朱五才问道,“老道,你啥意思?杀不得?”
席应真点点头,脸上少有的带着郑重,“不但不能杀,最好还是放喽!”
朱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老道,你说明白点儿!”
别人说,朱五未必听。但是席应真从来不主动在大事上发表意见,现在这么郑重其事的,肯定有他的自己的看法。
“泰州在咱们东边,定远军现在还够不到。”席应真缓缓说道,“咱们定远军现在看着稳如泰山,实则不然。现在各地的官府惹不起咱们,可要是一旦朝廷大军来攻,咱们定远就是四面接敌。
与其让这些地方安稳的过日子,不如把这些人放回去。他们是盐丁出身,淮东盐丁数以万计,最是悍勇。他们再闹起来,朝廷更顾不上咱们。咱们可以暗中资助,他们闹得越欢越好,有这么一股是友非敌的人马在侧,总好过盯着咱们的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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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今天糊涂了!
朱五越听眉头越皱,先不说这些人能不能成事,就算是成事,也是敌非友,哪里是友非敌!这伙人要是起来的,刀口第一个对准的,就是定远就是金陵。这乱世中,想这套东西,这不是糊涂是什么!
“席道长此言差矣!”
边上,伸长了脖子听着的胡惟庸,冷笑着说道,“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让他们在淮东闹腾,等他们成了气候,不是养虎为患吗?”
“要是有他们闹起来,有他们帮咱们挡着官军,不好吗?”席应真没看李善长,继续朝朱五说道,“咱们定远军早晚树大招风,他们在东边随便闹,咱们往南走,往西走不是更好吗?咱们的水军战船再有半年就能下水,到时候沿长江而下,占九江夺南昌,把蒙元的东南之地尽数占了。他们这些人闹得再欢,也只是咱们的看家犬!”
“一派胡言!”
此时,李善长又出言反驳,“咱们定远军过江,以金陵为根基,谋的就是江浙富庶之地。城池慢慢打就是,反正在那也跑不了。几个窥探我定远利器的狡诈之辈,山野村夫,到底哪里入了道长的眼,说得如此郑重其事!”
九四这样的人,天下有的是,为何值得老道看重?
这乱世,最不缺有野心有胆量的人。想成事的人,缺的是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