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头疼的是,这朱五不是流寇,而且坐寇。不以劫掠为目的,打下金陵及其周边门户,摆明了要裂土封疆,割据一方。
脱脱的心中满是懊悔,半年前和州一战,朱五无论如何都是必死之人,哪怕他烧了朝廷大军的粮草,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儿。可偏偏,当时朝廷有政敌弹劾,不得不得先回大都稳定局势。
这么一耽搁,朱五就成了东南的大贼,江南再也无人能制得住他。
又要调集大军?可是调多少呢?什么时候剿?如今朝廷已经两面作战,要不要先安抚下朱五?
一时间,脱脱脑中乱乱纷纷百转千回。
本想和属下们商议一下,却见各个都装聋作哑,好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元之敌不在外,而在内!
朝廷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上下一心的时候,彼此之间内斗不休,各个都在看别人的笑话。就算自己这丞相,也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在位还好,要是哪一天落下去。
说不定,马上就会有无数头狼扑上来,把自己咬得稀碎,再吞下去。
“下去吧!”
脱脱心中一阵无力,挥挥手让属下退下,自己站起身慢慢在屋里踱步。
“主子,您用膳么?”
此时,一个高丽奴仆低眉顺眼的请示。
脱脱点头之后,门外十几个仆人鱼贯而入。
一个加好了炭,装上水的黄铜锅子摆到了桌子上。
很快,锅里的水开了,就是普普通通的清水,一个仆人夹了几筷子酸菜进去。
酸菜是腌制的,本来是灰白的颜色,洗净切干了攥成团有些皱皱巴巴的。可是一进到铜锅的热水里,马上就舒展开来,原本灰白的菜叶子也呈现出一抹绿色。
大冬天的,看着就赏心悦目。
同时,其他仆人手中不停,切成薄如纸张的羊肉放在上好的青花盘中,每一盘都是不羊的不同部位。
简简单单的一个锅子,在这些仆人的手里犹如盛宴一样典雅。除了这些吃食,光是蘸料就有十好几种,琳琅满目。
“主子,好了!”
奴仆轻声的呼喊,脱脱却没有吃饭的胃口。
羊肉锅子!
据说这种吃法,是蒙古人发明的。
可是现在脱脱看来,太过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