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把宋妙云推下楼,宋妙云流产,摔断腿,姜宏达要把她送去警察局,她可能是走投无路,就去了尉公馆找尉迟……”安娜看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忙再补充,“他们本来就有婚约,小姐去找他,也算是理所应当。”
苏星邑很多年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气性:“她怎么会走投无路?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去找陈家?这么草率就决定自己的婚姻,她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陈家内乱,陈景衔和二房三房在争家主之位,分-身乏术,她不想给她大表哥增添负担,而您,”安娜声音低了一点,“您毕竟是外人,她可能是不想麻烦您。”
苏星邑又咳嗽起来,扶着桌子跌坐回椅子上。
安娜倒了杯水送上,苏星邑直接挡开了,呼吸粗重地喘了几下,才缓过来。
其实,也没有那么意外,他们在一个城市,又在一个圈子,他早有心理准备他们会遇到,也有心理准备鸢也会想起以前的事,想起来,要么是爱,要么是恨,总归会继续纠缠。
只是突然就嫁了,毫无征兆,才让他惊愕。
半响,苏星邑才问:“她,想起来了吗?”
“应该没有。”
没有也好,当年的事情太乱了,也太痛苦了,她想起来,又会再哭一次。
苏星邑拿起桌子上的相框,是他和鸢也的合影,浅色的眸子逐渐深郁:“她还是嫁给了尉迟。”
兜兜转转,还是嫁给了尉迟。
有一件事,安娜想了两年都没想明白,现在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先生,您当年为什么放弃得那么容易?”
容易?
苏星邑寡淡地弯唇,剔骨剐肉的那种容易吗?那确实很容易,不过是疼了两年而已。
他放下相框,声音沙哑:“人不是猫狗,不是养一养驯一驯就会认你做主人。”
“我是可以用算计,但算计来的感情,未免太廉价,又有什么意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早晚有一天会意识到她所谓的“喜欢我”,是我谋划来的,那时候又该怎么收场?”
还有那个梦。
人对梦的记忆,一般只有刚醒来那段时间,之后便是如烟雾般消失得干干净净,但他到现在都对当年做的那个梦记忆犹新,甚至还记得摸到鸢也的血的温度。
太真了,真到让他以为,那不是梦,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
她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强求没有用,强求还会让她危险。
罢了。